; 雷声轰隆而至,谢寄有一瞬的恍惚,眼前再次浮现出旧日画面,潮水汹涌着冲向他,一次又一次将他吞没,试图将他拽向大海。
在大海的最深处,他听到了最绝望和凄厉的哭喊……
“咳——”
身旁忽然传来真切的动静,谢寄顿时从幻觉中脱出,只见江霁初咳出血块,人却还在昏迷。
心跳和脉搏仍然微弱,却逐渐趋于平稳。
潮水缓慢褪去,江霁初的生命体征比疼痛更能让他保持清醒。
一秒,一分,一小时……
谢寄算着时间,在天亮二十分钟前离开棺材把落在地上的长刀塞进江霁初怀里,又检查了下江霁初的口袋,确定那块被对方珍视的腕表也好好揣着,这才重新跨进棺材。
他一手扶着棺壁,刚侧过身准备躺下,江霁初忽然睁开了眼。
谢寄呼吸一窒,继而与往常无二地笑道:“醒了?”
江霁初没有动,也没有回话,只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神缓慢凝实,像是台刚开机的电脑在运转开机程序。
半晌后,他手撑棺材板费力地坐起身,对自己躺在一棺材奇怪液体里的事实面露复杂。
江霁初嗓音沙哑:“你把我扔进来的?”
谢寄:“权宜之计,你伤太重。”
江霁初还想说点什么,一张嘴差点被味道熏得再晕过去,最后只憋出个:“谢谢。”
顿了顿后,又道:“但腕表的账还是要算。”
谢寄:“……”什么时候了还记着这个。
江霁初说完就拼尽全身力气想要离开棺材。
谢寄求之不得,如果不是怕自己失血过多撑不住,外加要观察江霁初的状态才不想待在里面,这么重的味儿,内伤都快给熏出来了。
现在两人状态稳定,赶忙搭了把手和江霁初一起迈出棺材,只是后脚还没迈出去,眼前的地窖在瞬间归于虚无。
场景坍缩于极点后又展开满目白光。
当白光再度散去,谢寄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牛家村天刚亮,城市内却刚入夜,一弯弦月高挂天际。
建筑像上个世纪初的风格,且保养似乎不太完善,墙灰大片脱落,防盗窗的钢筋满是锈迹,一看就知道很有些年头。
路灯沾满污渍,道路比牛家村土路狭窄上一半,仅够供两辆小轿车并排,两旁绿化基本为零,街上没什么人,更没有动物,空荡荡的,像是一座死城。
新手关结束了。
他来到了祭坛的主城,周围只有他们两个,新手关的其他人却不见踪影,他猜是通关后不只有一个传送点。
谢寄回过神,对江霁初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江霁初:“没事,在主城里恢复得快。”
“那就好,”谢寄,“祭坛的主城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江霁初:“是主城的贫民区。”
贫民区?
谢寄还想再打听打听,眼前突兀地冒出来个一身黑衣的身影。
他立时认出来,是最开始问他要不要正式进入祭坛的接引人……接引鬼。
接引鬼如初见般呲开排锋利的大白牙,僵硬地冲他们笑道:“恭喜通过新手关,我来为二位送上生死簿。”
说着,接引鬼手上凭空冒出一本黑色册子,恭敬地递到二人中间。
“1000积分,这可是新手关最高积分限额呢。”
生死簿是祭坛最特殊的存在,可由闯关者意志隐藏于空气之中。
关卡结束,结算的积分会时时显示在每个人的生死簿上。
江霁初打算拿出自己的生死簿看看新手关获得多少积分,他伸出手指在空中一拉。
……什么都没拉出来。
江霁初:?
疑惑间,他听到谢寄声音从旁响起:“两个名字?”
江霁初意识到大事不好,立刻去看谢寄手中的生死簿。
生死簿第一页本该显示闯关者的个人信息,但谢寄手中的生死簿却并列排着两组信息。
姓名:谢寄
性别:男
年龄:26
积分:1000
已通过最高关卡等级:新手关
姓名:江霁初
性别:男
年龄:19
积分:1000
已通过最高关卡等级:新手关
江霁初神情顿时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接引鬼:“这是祭坛的判定,你们二人的性命在离开新手关时处于绑定状态,谢寄的生死簿又是新生成,所以你们的生死簿也就绑定在一起。”
“也就是说我和江霁初今后会共用同一个生死簿,”谢寄倒没江霁初反应那么大,“和单人使用生死簿有什么不同?”
接引鬼有条不紊地解释。
“默认处于组队状态,无需再在相关机构进行组队登记。
“共用生死簿期间,组队状态不可解除。
“积分独享,花费积分时不必经过另一位同意。
“因共享生死簿情况稀有,其他不同之处还请自行挖掘。”
江霁初:“怎么才能重新分成两个单独的生死簿?”
接引鬼:“生死簿规则第二条:生死簿无法毁坏、无法篡改。故,要想将其变为单人生死簿,需你们二人其中一方死亡。”
“友情提示,当其中一方死亡后,其所有积分都归另一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