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手腕,端详谢寄神色是否有变。
谢寄没骗江霁初,身体是一个人的隐私,往重了说还受法律保护,何况又不是什么不看就会死人的惊天大事,江霁初不愿意,那就算了。
他可以用其他办法验证自己的猜测。
“你怎么知道我后腰有痣?”江霁初忽然道。
谢寄总不能说梦见我们在做那种事,江霁初铁定去厨房抄刀砍了他。
他眉眼一弯,高深莫测道:“秘密。”
江霁初静静看着他,半晌后:“可以,但我要做交换。”
谢寄:“交换?”
“谢总的肖像权,”江霁初做出补充,“不公开不售卖不牟利,只一次,如果哪天撞见了,谢总不要追究责任。”
谢寄:“你要画我?打算画点什么。”
江霁初目光躲闪:“怎么丑怎么画。”
谢寄顿时想到画室里那张白布下的画作。
江霁初先斩后奏,现在是想来找他要免责声明,又或者江霁初自己也不好意思,免责声明是求个心安。
谢寄挑眉看了江霁初一眼。
他不认为江霁初是对他有意思,艺术家嘛,可能单纯觉得画面好之类的,所以画下来,他就是个工具人。
江霁初被谢寄看得心虚,目光仿佛能看穿他在想什么,不由催促道:“换不换?”
谢寄点头:“可以。”
江霁初:“当真?”
谢寄:“当真。”
得到谢寄保证,江霁初好受了些。
他背过身去,主动将黑色上衣撩起大半。
刚才在床上只看到小半个指节那么宽,如今大半袒露,谢寄恍然发觉眼前的腰和梦里的别无二致。
细白劲瘦,腰窝再往上的位置,一颗红色小痣如燎原火种。
幻觉不可能杜撰出这么微小的细节。
梦中的刻骨缠绵并非符咒造成的臆想,而是被唤醒的真实记忆。
他和江霁初在两三年前就认识过,并且两情相悦到愿意毫无保留的地步。
可他一点都不记得。
一点都不。
“好了没。”江霁初提醒道。
谢寄回神:“好了。”
江霁初向后扭着脖子想看后背,奈何自己看不到:“有吗?”
谢寄伸出根手指,快而轻地在小痣的位置点了下:“在这里。”
江霁初敛眉:“竟然真有,它代表什么?”
谢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江霁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犹豫间,沉寂了一晚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有信号了?!
他睡时掏出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听见动静快步过去接起来。
杨远。
只是信号不如平时顺畅,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不过依然能听出杨远语气略带焦急:“谢寄,你还活着吗?”
谢寄:“……活得挺好。”
杨远明显松了口气:“那就行,我才忙完不久,一开机我妈就给我夺命连环call,你干的好事儿,你说能怪我吗,无论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
谢寄:“咳咳,说重点。”
杨远顿了顿,聪明地领会到他的意思:“你身边有人?”
谢寄:“嗯。”
杨远:“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谢氏那么多事儿你手机从没关机过,所以觉得不对,替你算了一卦,结果卦象显示你正被鬼魂困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是不是城北郊区的那片别墅群?”
谢寄对杨远业务水平的认识有了新的高度:“对,我下班时撞见了鬼,车开到富强路就像进了异世界或者说遭遇鬼打墙,然后就开到了这儿,被一个朋友收留了。”
杨远:“你们俩保护好自己,我已经到这片儿了,给我十分钟。”
通话结束。
谢寄看了看手机状态栏,还是没有信号,杨远的电话应该是通过特殊手段打进来的。
他收起手机,对江霁初道:“救兵要来了。”
江霁初:“你那个擅长御鬼的表弟?”
谢寄:“对。十分钟就到,我去洗把脸,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