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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可以到十米外的那棵树,五分钟可以到树不远处那块大石头,八分钟可以到这条路的转弯。
转过弯就能望见一户人家,十分钟就可以到那里了。
风每在他耳朵上割过一次,他就要紧张一次。
雨水每在他脸上流到脖子一次,他也要紧张一次。
于是他的紧张是没完没了并且相当频繁的。
瘸子边盘算着,边安慰背上的孩子:“瞧见没有,看见很远,可我们数一数就不远了。
我们很快就到了,放心啊!”
也许风声或雨声太大,孩子听不过他的安慰。
也许是因为相同的原因,他没有听到孩子的反馈。
总之,孩子的安静让他害怕。
他吃力别开肩膀上扛的袋子,扭过头去,却见孩子在对他笑。
希望是最能让孩子开心的东西,这对哪个孩子都一样。
不光是笑。
孩子在他的耳边轻轻说:“爷爷,别看我了,看路,当心脚下!”
一下子,又把他哄得开心了,于是他打算再走快一点。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可能再快了。
他一条腿粗得跟路边的松树一样大,一条腿又细得跟刚刚砍下的那根桔子枝条一般大。
还好,也就十五分钟就到了。
这要放在夏天,他的那条粗腿估计就要流脓。
一个十六七岁、穿着军绿色衣服、扣子扣得很整齐的小伙子,头上带着一顶帽子,骑着车追了过来:“大爷,大爷,您等等。”
听起来他像是追了好远的路才追上来,可一点都不像骑车追一个瘸子。
到了瘸子连上,小伙子立刻把自行车往路边一倒,拿起来一件雨衣披在孩子身上,打起来一把伞把三个人勉强遮在伞下,又想了一想,从头上摘下帽子戴在了孩子头上。
孩子看着小伙子,笑得开心了:“春渠哥哥,你怎么又来了,烦死了。”
春渠哥哥着急地堵在瘸子前面:“瑞大爷,好好的家不待,村里给你找的好好的活不干,您为什么偏要出来抓蛇?”
瑞大爷一点都没有春渠哥哥这么着急,他喘了两口气,指了指拐弯处的房子:“在下雨,走,去那儿说?”
春渠哥哥答应下来,要来背那个孩子。
瑞大爷拦住他:“你打伞就行了。”
他是嫌这个读书的春渠哥哥太弱。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他想。
在他那个年代,或者他的下一代的年代,十六、七岁的孩子力气就像牛一样,耐力也牛一样。
可他刚刚批评这一代时却忘了,他是个瘸子,力气再大也难再像牛。
“可就算我是个瘸子,我也比他强。
至少我背着孙子走5里路不喘气。”
他又忘了,春渠这回应该又是找了好久才在这条路找到他的行踪。
春渠来了,也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他们还是花了十分钟才走到那五、六十米远的房子。
他们人家走廊西边的拱边进来屋檐下,放下了孩子、瑞大爷肩膀上的东西。
瑞大爷让春渠收伞和雨衣的时候,瑞大爷提醒他轻点不要打扰屋子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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