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明副尉,他警惕性最强,连我都不敢说不被他发现形迹,你们躲他远点。”
“事无巨细,不许有遗漏。”孟久知点了点其中一个蒙面男子,“你别去了,叫阿青去,女子行动起来更为便宜。”
两个蒙面人退下,护卫领着一小男孩到了近前。
孟久知一见便怔住了。
“你是那天……”
刘大宝扑通跪下,磕了个响亮的头。他声音清脆,“多谢官老爷救命之恩。”
小孩子最是赤城,一个头接一个头卖力地磕着,半点不含糊。
孟久知被这一声声震得额角直抽,他抬手叫人把小男孩扶起来。
仔细打量着小男孩的手脚,见他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新衣裳,手上的伤也都包扎好了,满意地点点头。
当日救下这孩子也是偶然,既然人带了回来,便是缘分。主子把人扔给他,他自然要管,但孟久知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只能把人交到有照顾小孩子经验的人手中。
护卫名叫赵潜,是孟久知早些年救回来的。赵潜曾有个弟弟,后来不幸夭亡,照顾孩子的事他有经验,孟久知心安理得当个甩手掌柜。
赵潜把人往前一送,“孟将军,他非吵着要报恩。”
这些日子小孩养得白净了不少,原先瘦脱相的下巴也有了点肉,养孩子的过程孟久知虽没参与多少,但此时竟也生出不少成就感来。
报恩这回事已经不是刘大宝头回说了。
“老爷您明鉴,我虽个头小,但能吃苦!原先在家时,每日不到卯时我便起了上后山捡柴,生火做饭喂猪养鸡我全会,而且我吃的也少,手脚勤快,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刘大宝挣开赵潜的胳膊,又跪了下去。
“您叫我在哪我就在哪,不会乱跑,不会惹祸,求您让我报恩吧!求您让我留下!我什么都会做!”
小孩眼睛黑亮,望着孟久知的时候眼里有光,那光真耀眼。他跪得笔直,即便是恳求,后背也不曾弯,像是松柏,坚韧、顽强。
孟久知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日,他被人抛弃在深坑中,望着父母离去的方向,眼中似是涂抹了一层灰。
孟久知做不了主,只能带着人再一次去见安北侯。
书房中有人在说话,孟久知守在门口,没有进去。
“主子正在会客,要等一等。”孟久知解释道。
刘大宝眨了眨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闭紧嘴巴,点点头。
真乖啊……孟久知想。
……
“您三思。”
“本侯不成婚,太后不会罢休。”
“您娶一个庶女,太后便会罢休了吗?”
“本侯的决定,便是皇帝也不能左右。太后?她还真当自己是女皇不成。”
“您若执意如此,那位姑娘恐怕会受委屈。”
虞砚沉默了一会,“我会护好她。”
对方道:“在下是说那位姑娘自己。”
“嫁给我还委屈了不成?”男人声音不悦,不容置喙,“不必再言,照我的吩咐做便是。”
对方亦沉默了好久,最终轻声叹息:“好吧。”
“……”
屋中的交谈声传了出来。
孟久知低头看向腿边的小男孩。
刘大宝两只食指堵住两个耳朵,眼睛好奇地瞅着宅院内气势恢宏的屋瓦,见男子看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咧着嘴冲他笑了笑。
孟久知眼里漾出笑意。
怪机灵的。
可一想到是什么样的环境才养出的这样一副讨人喜欢的性子,笑容又淡了下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身姿挺拔的白衣青年。
孟久知拱手,“裴公子。”
裴朔笑着颔首,又回头望了一眼屋内,一边轻拍着手中折扇,一边嘴角噙着笑意往外走。
“你家主子成天给在下出难题。”
“公子慢走。”
孟久知目送青年远去,也没进屋,站在门口将事情禀报。
虞砚刚刚被裴朔添了一回堵,心气正不顺,他走到门口,懒洋洋地倚着门框,居高临下看小孩。
“想干什么。”
刘大宝堵着耳朵听不到,只傻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个威武的男人发呆。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威风的人,不光看着威风凛凛的,那张脸长得也好看。
孟久知把他的手拽开,他才回过神,又跪在地下磕头,将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虞砚听完神色淡淡,没什么触动。
想留下便留下吧,权当养了条小狗。
“带他去安顿,给他找点活。”男人淡声说完,越过他们走了。
……
三日后,孟久知在书房内正汇报工作,才刚张了张嘴,院子里传来刘大宝响亮的声音。
“孟叔叔!你的心上人被人找麻烦了!”
刘大宝不知道孟久知在哪个房间,就一边转圈,一边对着天空大喊。
孟久知:“……?”
虞砚从卷册中抬头,“心上人?”
孟久知冷汗下来了。
“你给他找了什么活?”
孟久知咽了咽嗓子,“帮、帮忙盯……盯着明家。”
虞砚倏地站起身,越过他往门外走。
“她被一群凶巴巴的彪形大汉围住了,您快去救她啊!!”刘大宝撕心裂肺地喊着。
虞砚几步走到刘大宝身后,一只手揪住小孩的后衣领,提着他转过身,面冲自己。
“你说谁有麻烦了。”
“孟叔叔的心上人,一个漂亮姐姐,她被人围起来了!”
孟久知:“…………”
不是这样的,他能解释。
虞砚放下刘大宝,似笑非笑睨着孟久知。
“你的心上人啊。”
噗通一声,孟久知跪在了地上。
放在寻常人家,给夫君送汤羹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了。
可她的夫君,安北侯……
他们至今未曾圆房,也从不同桌而食。
那个男人惯常一副懒散漠然的样子,不怎么说话,只在每日傍晚,会到她的院中来见她一面,只匆匆看一眼,颔首打过招呼后,就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明娆小心翼翼地与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从不主动去招惹,能避则避,生怕惹人厌烦。
直到前日听到一些事,她才知道,自己对安北侯的误解有多深。
明娆站在门口,反复在心中给自己鼓气。
眼睛闭了下,长睫忐忑不安地轻轻颤了两下,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抬起纤弱白嫩的手腕,在门上轻轻扣了两声。
“侯爷。”她轻声唤,如小猫叫,微不可查。
屋中翻阅书册的声音一停,寂静了一瞬。
听着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和缓的嗓音,明娆轻咬了下红唇,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