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她的热切,花无眠依旧是淡淡的眼神,他垂眸理了离袖口的折皱。行云依旧是那鄙夷的眼神,受不了曲寨主那蠢样,无奈道:“哪可能叫你夫君?!”
这话曲寨主不乐意听了,晃脑侧向一边,道:“不叫我,难道叫你吗?”
“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连这都不知道。”行云碍着公子砸,不敢说的太大声。
“有哪不对吗?”曲寨主还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看下花无眠,问,“夫人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花无眠放下袖子,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院落里。院落里只有一棵菩提树,茂盛的叶子在阳光下投出一片影子,地上零零散散的有些落叶。
菩提是常青的,真正落叶的季节却是夏天,此时风清气爽,树木却是越长越茂盛了。风吹过的时候尽是哗啦啦的声音,听久了也会有一丝惬意之感。
院落里没有人,菩提树立在那里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曲繁正疑惑他在看什么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吴且忧抿唇走进了院子,双手负在背后,眉间淡然却带了一丝丝的不悦。
他的目光越过花无眠投在了曲繁的脸上,他一步步走近,站定在了她的面前,说:“跟我出来。”语气强势而不容质疑,曲繁不敢再耍花样,低头跟着军师走出了院落。
屋里留下的主仆二人也没有说话,花无眠缓缓坐下倚在扶手上,唇角是淡淡笑意。行云侍立在侧,问:“公子,我不明白。”
垂地的广袖,素白的锦缎。花无眠说:“等以后你便会明白。”
“公子想复仇为何弄的如此麻烦?”
花无眠抿唇,垂眸间是惆怅寂寥之色,他伸手抬到自己眼前,手指纤细修长白皙如玉,可看着干净的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呢?他叹息,缓缓道:“只是太无趣罢了。”
人若站在高处,自然便难以胜寒。
有时候他也会疑惑,想要吴且忧痛苦,直接杀了曲寨主便是,为何要劳神费心呢。他不愿意承认,他很喜欢那种感觉,那种被人捧着让着依着的感觉。强势惯了的人,其实心底大多也是柔软的,正因为无情,所以比任何人都渴望被爱。
阿姊的死夺取了他最后一点的爱,如今有人一心一意的待他毫无怨言,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似曾相似令人温暖的感觉。
只是,她还是得死。无论是作为困龙寨的寨主,还是前朝公主,她都得死。
或许他会念在她痴心一片的份上给她一个痛苦,却绝不会有一丝的心慈手软。再喜欢的棋子,终究也不过是棋子。
他不曾想过,将来的某一天会为自己的想法而追悔莫及。
任何事物都会有习惯,习惯若成了自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习惯捋着青丝思考,习惯嘴角挂着浅笑,却不知道有一天会习惯了别人的唠叨。
公子既然这么说,侍童又岂能多问?行云侍立在侧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