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长街又劝道:“但就这档子事,你不可能保证所有的都是清廉的不带一丝私心,你能保证朝廷那么多官,每个都是两袖清风的吗。你醒醒吧,韩西月。”他顿了顿,又道:“苏普大人肯定心里也是有数。就拿刚刚调任的工部侍郎黄裳,他上來的道路,众人都知道是有些不清白的,还不是靠了他和礼部尚书的一层关系,可是苏普大人仍然把他提到了工部的二把手,为什么。那是因为人家有真才视学,就白辅那条河道,朝廷砸了多少银子下去也沒修成,他黄裳一去,三下五除二,沒费多少时间财力就修好了。这样的人才当得此位,你能说人家是贪官污吏么。”
韦长街这话把韩西月说的是哑口无言,他隐隐发现竟然还真是有些道理的,但他还是犹豫不定:“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你也不是沒有功啊。”
韦长街鄙视的看了韩西月一眼,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不是说了么。苏普大人那可是火眼金睛,你随便拉个不明不白的小子去做护龙营的副指挥使,你当人吏部尚书是吃干饭的啊。而且,”韦长街停了一停,有些慨叹地对韩西月说道:“你的能力比我高,你去做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越走越好的。”
他又补充道:“再说我的同乡不是那种钻在钱眼里的人好吗。他也是有心帮你,谁让你送很多了。他就是让你意思一点,让你们绑在一条线上,省的万一你以后告发他了呢。”
韩西月有一些心动了,但是他内心里对韦长街的这个方法仍然有深深的抵触,因为他活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在家庭的影响之下,韦长街的这种做法明显是与他所受教的是相悖的,他沒法说服自己接受他。
韦长街似乎看出了韩西月内心的犹豫不决和挣扎,他知道自己就快成功了,韩西月很快就要被说动了。和韩西月一起为官这么多年,韦长街深切的知道韩西月的死穴在哪里,他知道自己只要在这一方面在下一剂猛药就可以了。
他突然悠悠的对韩西月问道:“这么多年,你兄长都沒有和你说过提拔你的事情么。”
这一问再次触及到韩西月内心最薄弱的那一块。这些年他不是沒有问过韩千叶,何时自己才能晋升,可是韩千叶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等,说自己还不够成熟,还需要历练,现在还沒有能力走上那么高的位置,而且韩千叶还认为韩西月的才能不应该局限在守卫这上面,韩西月应该有更广阔的发挥空间,所以韩西月就一直听着韩千叶的话,一直默默至今。
韦长街听了之后,露出了很奇怪的神色:“你哥哥是这么和你说的。”他摇了摇头,道:“唉,西月,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照理我是不该多言的,但是我还是要说,你哥哥韩千叶,现在几乎已经是京城之中最重要的武官了,他为什么还要压着你。你那么有才华,为什么要被压制,他是不是真的担心你,你一旦羽翼丰满,便会夺取他的光芒。”
韩西月猛地摇头,道:“不会,我哥哥不会这么做,这点我深信不疑,”
见韩西月脸上又有了怒意,韦长街知道在对韩千叶这方面,韩西月是又敬又怨,不容别人对韩千叶说三道四,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摆手道:“好好好,我再不说了。可是就算像你哥哥说的那样好了,你要熬到什么时候呢,”
他突然定定对韩西月说:“你要一直按照你哥哥为你规划的路走下去么,”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那么西月,你就永远走不出你哥哥的影子了。”
这句话深深的触动了韩西月,韩西月的面容瞬间一变,惊愕的看着韦长街,愣住了。韦长街见状,笑道:“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方法试一试呢,用这种方法來告诉你哥哥,其实你不要他的庇护,你也可以走的很远,比他想象的要走的更远,更好。”
韦长街的这句话仿佛沾染了魔力,在韩西月内心最薄弱的一处拉开了一个细缝,然后所有的狂风暴雨都刮了进去,把他沉稳的内心搅得乱七八糟。
韦长街沒有再说什么,拿起自己的宝剑,起身便要离开,离开前,他深深看了一眼韩千叶,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或者你再回去看看,若你哥哥依然沒有提升你的打算,你再决定吧。不过”他提醒道:“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之后,我们还在这里等你。”
说罢,韦长街提剑离开了酒楼,留下韩西月一个人独坐在桌前,任由窗外柳絮风飞,阳光铺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