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开门声而顿时变了一种感觉,段霖晖只觉得门打开时发出的“咿呀”一声,就像是一个濒死的人发出的嘶哑的叹息,让他觉得可怖。
他赶紧侧着身子藏到屏风后面,隐约的,段霖晖隔着帷幕,看见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进來。当那男子一出声,段霖晖惊讶地几乎要叫出來。
只听着一低沉的男声响起:“丞相大人手中握着的可是陛下的遗诏。真是巧了,本王还在想遗诏在哪呢。看來,本王可是要好好丞相大人了。”
男子的声音仿佛是带着笑意。可是这样冷不防的传到段霖晖耳中,让段霖晖一瞬间觉得自己听错了。这样熟悉的声音和自称,这个玄色衣衫的男子竟然是西平王萧城毅。
段霖晖只觉的不可思议,萧城毅前些日子狩猎重伤,如今应该还在渭南修养,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沈鸿彬冷冷的声音却一下子击碎了段霖晖的意识:“王爷大人重伤初愈,还是少走动的好。”
真的是萧城毅,真的是他。段霖晖只觉得自己的喉尖一下子被人用力的扼住,连气都喘不过來,他用手轻轻扶住屏风,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然后细细听着二人的交谈。
萧城毅用一种奇怪的语气笑道:“若是本王不來,还不知道陛下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在呢。”他突然停了一停,而后又道:“丞相大人也瞒本王瞒着久啊。”
只听萧城毅说着话,确沒有听见沈鸿彬的回答。
隔着帷幕,段霖晖看见萧城毅缓缓走到沈鸿彬的面前,降低了声音道:“丞相大人,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原本我们是说好了的,如今看着这个样子,您不是要反悔吧。”
虽然看不见萧城毅的神情,但是段霖晖却依然能够想象到萧城毅现在的表情,只是萧城毅的话让他非常的介意,什么叫做他们说好了,什么又叫做沈鸿彬要反悔。难道西平王和左丞相之间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么。
沈鸿彬沒有回答萧城毅的问題,只是问道:“陛下的死,是不是你做的。”沈鸿彬话语冰如利剑,冷淡无比,像是蕴藏着深仇大恨一般。
萧城毅却是笑了:“陛下大限已到,怎么回事本王做的呢。”
沈鸿彬闪电般追问:“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此时的沈鸿彬已经完全沒有臣子的样子,几乎是与西平王争锋相对。
萧城毅的声音也一瞬间冷了下去:“哼。本王若是不在这里,只怕今日以后本王的脑袋都要搬家了。”他冷哼一声,指责道:“沈鸿彬,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有什么盘算,萧祁定了三名顾命大臣,就是要保这遗诏。你想反悔,自然不会让本王看到遗诏。”他的语气陡然一转,又笑道:“可是你沒有想到本王会今日就出现在你面前吧。我告诉你,沈鸿彬,你我早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虽然我们彼此都不相信,但是如今也容不得你做选择了。”
突然,萧城毅似乎从沈鸿彬的怀里拿走了什么,不用想,一定是遗诏。随后,萧城毅便照着遗诏读了起來:“从來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今朕年届四旬,在位十八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念自御极以來,虽不敢自谓能移风易俗、家给人足,上拟三代明圣之主,而欲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
“朕年已四十,诸王大臣官员军民无不爱惜。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至。
“皇太子胤萧文禹,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左丞相沈鸿彬,右丞相许恒,吏部侍郎杨正清三人忠心为国,清静自持,特封此三人为顾命大臣,辅佐新皇处理国政。”
萧城毅缓缓念着,念完之后,还不由啧啧道:“真是一封好的遗诏啊。”他停了停,随后又说道:“那么左丞相,既然遗诏是由你拟的,那么你也应该在上面再加上一条,朕之二弟,品德恭貌,康宁好德,特准其位摄政王,助新皇处理政事,这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