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洵端起一杯酒,遥望天边月色,眼中有一股说不清的意味。今日,萧肃之的來访,他的直言,已经向自己暗示了西平王内心的企图,若西平王真有夺位的想法,那么自己是绝对不能再袖手旁观的。
见萧奕洵独自端着一杯酒,一口一口的喝也不说话,秦婉词料定,他在想萧肃之的话。她为萧奕洵斟了一杯,静静道:“不论今日二哥说的话有多少真多少假,很明显,西平王叔的确要有某种行动了。他这一年來,税收水利,外加京中边关的人员调动,各个都是大手笔,若非他真有夺位之心,是不应该有这么多大动作的。”
萧奕洵再饮一杯,道:“这些说到底也不过是我们的推测,只要西平王叔一天不出手,我们就要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秦婉词也懂:“不过你说,按照二哥今天这个说法,西平王叔想要寄希望于二哥,好像行不太通了啊。”
萧奕洵看着秦婉词,笑道:“所以啊,你看我现在一点都不急啊,反正也是嘛,慢慢來嘛,也不着急。”又喝了一杯酒,萧奕洵舒畅地展了一口气,道:“真是好酒啊。”
秦婉词也喝了不少,近日秦婉词的兴致非常好,常常同自己在月下对饮,只是那些旧从不曾像今天这般浓烈,才喝了一般,秦婉词已经微醺了,白净的脸颊也染上了两朵淡淡的红晕,萧奕洵笑道:“婉儿,才喝这么点,你就要醉了么。”
秦婉词这些年酒量好了不少,见萧奕洵这般说自己自然是不高兴的,她撇了嘴,不承认:“我还很清醒呢。”
萧奕洵眼中含笑,站起了身,伸手拿过一旁的宝剑,轻轻一抽,剑光如月,人清如水,他笑对秦婉词:“婉儿,可要我为佳人舞剑助兴。”
萧奕洵一人独立于杏花之下,清朗的眉目间带着灿若星辰的微笑,数不清的风流与潇洒。可是秦婉词却一拂袖站了起來,上前伸手压住萧奕洵握剑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娇嗔道:“看你舞剑。天天看,再好看,也闲无趣了。”她眨眨眼,对萧奕洵道:“不如我跳舞给你看。”
“跳舞。”萧奕洵不由瞪大眼睛看着秦婉词,有些不相信。他认识秦婉词这么多年,知道她才情颇高,善书善琴,可是却并不擅长舞蹈,也是她从小随鼎剑侯习武,怎么会有时间再去练舞呢。
看着萧奕洵眼里的怀疑,秦婉词不高兴道:“你不相信么。虽然我不擅长舞蹈,可是我也可以学啊,再说了,”她朝萧奕洵眨眨眼睛,神秘道:“我有妙招,一般的姑娘可都不会的。不信你看,”
说罢,她一个转身,便离萧奕洵有了十步之远,杏树之下,翩然而起。今日天暖,秦婉词本就穿的十分宽松,浅蓝色的襦裙,外罩者绣着玉兰柳叶的浅色棱衣,宽广的衣袖随着她的舞步铺洒开來,就像白日里漫天的云霞一般。她一袭乌黑的秀发,只用平日中一直佩戴的紫玉流苏轻轻挽起,背后发丝如黑色的缎带随着腰身而旋转开來。
萧奕洵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秦婉词在月下起舞。明月杏花,佳人独舞,是怎样一副美妙的图画。秦婉词说的不假,她会跳舞,虽然舞技并不精湛,但她个人气质除尘,外加这番庭院情景有异常动人,这看舞的人不会过多在意舞技,而是关注着这跳舞的人了。
秦婉词广袖舒展开來,轻轻几个点步來到萧奕洵身边,随手抽过萧奕洵刚刚放回的宝剑,轻轻一扬,宝剑脱鞘而出,犹如长虹般飞起,秦婉词目光一变,反身朝着身后一株不高的杏树借着杏树枝条,一个点脚,人便飞跃而起,她在空中再一个翻身,伸手握住出鞘宝剑,反手向杏树一剑挥去,直激起漫天飞花如雨,纷飞四起。秦婉词一个转身,衣袖向空中飞花一招,片刻之间,双腿已经交叉盘旋坐在地上,剑身贴近她微带红晕的面颊,映出微微红色的光晕。
萧奕洵以为秦婉词已经舞完了,便漫步走到秦婉词的身边,眼中流转着光辉,正要将她扶起,谁知秦婉词猛然站起,一个转身右手将剑送回剑鞘,人已然扑到萧奕洵的怀中,扬脸看着萧奕洵,左手轻轻一扬,袖中突然飞起千百朶红粉交杂的杏花,漫天飘落在二人周围,杏花如雨,飞扬而落。
秦婉词笑着问:“怎么样。奕洵,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