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的查下去,看看有没有错误。”
“诶!”曾宇雷笑着摇摇头,将兵部的账单又重新推给了韩玉韬:“这种行军打仗的事情,我一个文人是不懂的,不用看了。”
“那曾大人你是来给兵部找麻烦的?”看着这个曾宇雷阴阳怪气的笑容,霍荣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不是。”曾宇雷敛起笑容,挺直了身板,慢慢悠悠道:“只不过想起了刚刚段大人的话觉得很有意思而已。”他转过身子看着一侧的段霖晖,段霖晖眸色一变,就听得曾宇雷幽幽道:“刚刚段大人说,他有理由觉得各地的河道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那么在这里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我们在辽东每年花费上百万两的银子,却也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了?”
段霖晖冷冷看着曾宇雷,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清楚,辽东征战多年,与离漠难分难解,每年消耗巨大,好在之前我朝实力雄厚,有能力负担那笔开销,可是一旦朝中有了天灾,一下子国库就会变得十分紧缺。辽东这么多年打下来,一点进展都没有,好歹工部的水利还能防灾防害,辽东的军战呢,又是个什么光景?”
曾宇雷的话就像冰凉的雨水划过段霖晖的脑海,那种冷冽的杀机让他清醒的觉察出曾宇雷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果然,还是要冲着辽东和豫昭王去。他刚想说话,却听得杨正清在一旁冷嗤一声:“到底是文人,竟然说出这般肤浅之语。”段霖晖正压抑杨正清忽然出言,杨正清已经接着道:“辽东多年征战虽然没有对离漠有大的侵占,却也未损国家一寸一土。离漠宿伊,乃当世名将,其人野心勃勃,多次意图我朝辽东一带,若非现有龙帅黎松柏,后有豫昭连城骑,曾大人还真的以为你还能这么高枕无忧的在这里高谈阔论吗?可见你只知文书,不知实战。”
“再者,今年黄河水患,国库紧急,若非离漠进贡的二百万两救急,曾大人以为我们还能在这里和气的开年终的会议么?”
杨正清字字珠玑,说的曾宇雷一时竟无话可说,段霖晖怔然片刻,而后心中释怀,这位吏部尚书,自从那次在天牢中九死一生之后,无论在朝堂还是在民间威望都很高,虽说他这个性却是相较旁人过于刚正,但他现在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也算是苦尽甘来,日后无需再仰人鼻息,一舒心中抱负了。他不喜结私,便不结私,一切随着自己的判断而为。段霖晖为官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这样的人存在,因为如杨正清这般的人,根本登不上高位,可是偏偏有一个,打破了自己的成见,让他第一次见到了,原来坚持自我也能走下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大理寺的时候,他对杨正清这么关照,看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很想知道,杨正清究竟能不能走下去,而今看来,他确实做到了,无愧自己,无愧苍生,他是朝中的异类,也是朝中的甘泉,澄澈凌冽,绝无仅有。
“辽东确实有功,不能说是无用之功。”袁允南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亦道:“但是这一回,辽东主帅遇刺也是离漠所为,看来这离漠狼子野心不得不防。臣以为,现在就该乘着离漠元气大伤,我们乘胜追击,一举消灭离漠,收回国土,方为正事。”
“不行!”杨正清断然拒绝:“离漠虽然元气大伤,可我们也有内患,不能举国攻之,这样只会两败俱伤。”
袁允南:“……”我说你这个杨正清你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你。
看着袁允南和李峪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怒而不解的样子,段霖晖几欲捧腹大笑,好在沈鸿彬先出言道:“关于辽东的战事,上朝的时候大家自可以自述己见,现在先商量其他的事情,不要扯远了,既然兵部的支出可查,那么户部批得就没有问题,诸位大人可还有什么疑问,若是没有,今天便可算了。”
六部九卿再加上许恒和沈鸿彬,每个人都像打了一场仗一样,各个全副武装,好容易熬过了最麻烦的一路,却又被杨正清突然杀出再搅了一场,现在沈鸿彬说要散了,哪个不愿意,自是一个个不发一言,反正每个人的目的都达到了,再待下去也只有无穷的争吵,索性各回府上,整军再发,改日再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