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叠词稿,看了看,道:“其实这里面也不乏有写得好的,怎么,你真的一个都看不上?”
将手中的桑落酒一饮而尽,这酒温和,不易醉人,龙霁云道:“好是好,只不过心境不对,情义不对,这读上去,就是不好。既然是三哥的词,就得有好词配得上才行,”他嘴角含笑看着秋崇道:“不然,我还舍不得你把那《浣纱图》白白的送出去呢!”
秋崇笑道:“那我可真是谢谢龙公子你了!”龙霁云摆手:“诶!客气客气,以后多请我吃几顿好的就好了。”秋崇:“……”无赖!
二人正说笑着,屋外便有人带着秦婉词刚刚填的词进来了,龙霁云一看,立刻愁眉苦脸道:“哎呀,怎么又来了一个,本公子都不想看了。”
秋崇瞪了他一眼,接过秦婉词的词,看了一遍,眼神立刻一亮,他扭头朝龙霁云道:“这首词,我倒真不希望你看,否则,说不定我这《浣纱图》还真要送出去了。”
龙霁云本来正打算闭目养神等萧奕洵带纳兰媛姬过来,但听秋崇这么一说,他倒真来了兴趣,一边不相信地说:“我说,你不会是故意诓我吧……”一边接过秋崇手中的纸,看了起来。而后龙霁云的眼里有了惊艳的神色,他静了许久,似是把这半阕又读了两遍,又把整首词读了两遍,忽然大笑道:“好!好!就着首,就这首,我认了!”
念奴娇·新楼往事
玉楼沉伫,起沧海,浸冷一天秋雾。
朔雨吞天,风怒谷,执吾长弓破路。
峙目幽云,狂歌醉首,难道无归处?
横川一断,自当埋念葬慕。
可恨醉醒长空,忆犹须念起,浓愁离苦。
欲问金蟾,若有情,极目良人何处?
只道寻常,蘅承再一曲,剑随风舞。
纵燃烽谷,待君一笑倾顾。
上阕大气悲凉,下阕温婉长情却依旧不失气魄,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这填下阕之人仿若和填这上阕之人心意相通,每句每字无不贴切入情。若说上阕是良人伤感佳人离世,那么下阕便是佳人思念良人别离。
龙霁云笑着把这半阕递给秋崇,道:“秋崇,你的《浣纱图》就给这个人吧,我相信,这半阕就算是三哥来看,他也会认同的。”
秋崇笑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一定说到做到,来人,把写这首词的公子请上来,我们想与他喝上一杯。”
过了许久,侍者才回到顶楼回复秋崇和龙霁云:“少主,那位填词的公子说他不过是随性填词,没想到便夺了魁。他本来就是想在归鹤楼喝上一壶酒,他一介布衣,实在无需上楼与龙公子对饮,所以,让少主不必请他,只让少主允诺,赐他几壶好酒以及那幅《浣纱图》便可,同时那位公子还说,若是真的有缘,日后必定会再见面。”
龙霁云这回可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他这一辈子可没见过几个这样的人,洛阳首富的公子和龙家的少公子请人喝酒都请不上来,当真是闻所未闻,当即,龙霁云对这个夺魁的人更是好奇了,不过他也敬佩有才有气节之人,本想亲自去见一见这个人,但是转念又一想,这人可能真不喜权贵,既然他不想见,也就罢了,再者龙霁云也信,如果真的有缘的话,以后也能再见面。
秋崇对此人也十分好奇,不过他是个商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试想秋家少主与龙家公子为豫昭王之词以文会友,以博雅名画为奖,最终获奖之人乃是一位不知名的神秘人士,并且拒绝了秋家少主与龙家公子的邀约,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出去,稍加润饰,必能成为一段佳话。归鹤楼什么都不缺,唯独缺那一抹名士之风,如今到了,秋崇自然顺其自然,于是吩咐道:“好!既然那位公子不愿见,我与龙公子也不强迫,送他《浣纱图》!”
过了戌时,萧奕洵带着纳兰媛姬姗姗来迟,刚上楼,便听得楼中的人议论纷纷,似乎是在论夺魁之事,紧接着,龙霁云和秋崇就来了,萧奕洵笑问二人:“怎么,这夺魁的人已经选出来了?霁云,你的水平,能行么?”
龙霁云不可一世,笑着将手中的纸递给萧奕洵,对他道:“三哥,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告诉你,这魁首,我已经选出来了!我敢保证,这下阕,你一定认同!”
萧奕洵看龙霁云如此信誓旦旦,便打开那张纸一看,几乎是一瞬间,他仿佛被电触了一样,陡然抬头,急问:“这是谁写的?!这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