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以使人根本无法判断方位,除了靠找到的一盏油脂灯和半根火摺照亮,竺紫琴几无可用之物,以至于后来许久,她想起那令人窒息和压抑的黑暗,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天零七个时辰,她身上揣着的进楼阁之前女人给她的一小包鹿肉干,仅仅只动了两片,她生怕自己走不出去,不知何时能走出去,居然两片肉干撑了两天零七个时辰,见到天光的那一瞬,她虚脱无力地想哭,却发现连落泪都是奢望。
如今回想,世间恐再无任何一个地方能与雪向山顶的楼阁相媲美,精妙绝伦的布局与设计,巧夺天工的机关与陷阱,说其是最为可怕又最为令人惊叹的筑造也不为过!
可惜了,此世间也恐怕再不会有那样的楼阁,雪向山顶,大概已成了一片废墟了吧。
竺紫琴感慨之余,习惯性地踱向桌案,伸手去取茶盏,当她的手指触摸到瓷壁的冰凉时,她忽然猛醒……
这是怎么啦,为何最近几日总是频繁想起曾经的过往,明明就是她最为嫌厌最为不堪回首的岁月,为何梦里或恍惚的瞬间,它们就如同还在眼前?
是由于离开的太久了吗,还是她本静如枯井幽潭的心,开始变得急躁不耐起来,竺紫琴将杯盏里的茶一气喝尽,就像要决然断开所有纷扰,然后重重地放下了杯盏。
“大小姐?”于妈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推门而入,“你没事吧?”
竺紫琴转脸,“不是让你去歇着了吗,我没事儿!”
“可……”于妈迟疑道,“老奴本想去厨房吩咐准备夜宵的,结果刚刚在月门外碰上小厮来报,说有人要见大小姐。”
“谁?”
于妈摇首,“小厮只说是个年轻的姑娘,身穿大斗篷,辨不出身份来历,她也不肯自报姓名。”
竺紫琴微微蹙眉,“为何不将她请进来?”
“对方坚持等在府门口,请小姐出府相见!”
“怪了,谁的架子这么大,非要我出府去见她?”竺紫琴冷笑,“披风拿来罢,我去看看是谁。”
“老奴陪大小姐一起去吧,”于妈边取披风边道,“都这么晚了,好人家的姑娘怎会到处乱串门?老奴看八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竺紫琴一言不发,盯着于妈。
于妈愣了愣,随即察觉失言,竺紫琴不也有天黑后出门的时候吗,她算是有口无心将竺紫琴也归为“不是什么好东西”之类了。
“啊呸呸,老奴说错话了,大小姐千万别跟老奴一般见识!”于妈陪着笑,赶紧道歉。
好在竺紫琴并不像真计较,系上披风后,她淡淡道,“你就别跟着我了,不就在府门口吗,我瞧瞧就回,门口还有看门的小厮呢,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说罢竺紫琴撇下于妈,径直出了自己的小院,一路穿林过院,行至了周府大门。
果如小厮所言,一位身披黑色大斗篷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门边儿,背对着竺紫琴。
“敢问……”
竺紫琴话刚出口,女子转过身子,放下了斗篷罩,竺紫琴愣住,“金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