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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想通了以后,我就一直向往宁静安乐的生活,但毕竟城市里呆惯了,刚来时还有些担心会不适应,但很快就被这里淳朴的风土乡情感染了,而且这地方虽小,但胜在周围自然风光绚丽,石桥流水,群山绵延,道不出的有股熟悉的亲切感。 怪不得外婆当初会选择这里,只是还是那个问题,这地方虽好,但中国这么大,怎么偏偏就选择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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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外婆坐在院子里乘凉,我忍不住问了。
外婆和蔼地笑了笑,却只说,因为这里,有家的感觉。
我听不懂这意思,心想着难道外婆从前来过,只是没等我细问,就被一群孩子的嬉笑引开注意。
外婆对人很好,到这没多久就跟这里人关系处的不错,有时别家孩子来这玩,她会分些点心给他们吃,一来二去,院子里来玩的孩子就越来越多,恰好也填补了老人这些年寂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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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孩子这方面,我一直以来都有个遗憾,就是让城城太过早熟,失去了很多这年纪儿童应有的天真和快乐。但我没想到,来这里后,城城竟也能和其他孩子玩在一起,这让我感到一种意外的惊喜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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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很喜欢城城,掏心掏肺地宝贝这个外曾孙,背地里我跟她说过城城其实并非是我亲生的,可外婆却不以为然,告诉我说:“可诺,城城是你的孩子,我认得出来,他是上天注定赐给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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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明白外婆说这句话时为何一副语重心长,但我笑笑没说什么,城城在我心底本来就是老天恩赐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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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里一切都好,除了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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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我再度被梦魇惊醒,心跳飞快,额头渗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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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明白,明明在这里我一切过得安逸舒适,为什么梦魇的次数却越来越平常,而且晚晚做的都还是那个从有意识起就一直困扰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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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睡眠一直都是我的难题,经常服安眠导致做梦次数减少,到这里后我为了不让外婆担心,就没把安眠药带身上,现在晚晚都要做起那个梦,梦境还比以往仍何时候更加清晰深刻,有时甚至根本无法从梦中醒来,可等一觉睡醒,梦里哪怕再深刻的印象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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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惊醒,是再也睡不着,我披了件薄针织衫推门出去,漫步在村里的石板路上,山里的温度会比外面冷一些。晨曦初露,微风拂过,我有些冷地抱紧双肩,头一抬,又看到了独自坐在村头发呆的阿月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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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每天都起这么早,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半旧不新的苗族女人常穿的服饰,头上脖子上也挂着许多银片装饰,她皮肤蜡黄,身上的首饰就像她人一样有种被岁月深深加重的粗糙和暗沉,来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这个有些奇怪的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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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妈对我说,这个阿月婆婆都快百来岁了,早许多年就得到了痴呆症,精神时好时坏,大多时候都处在迷糊状态,有时隔了三五个月,突然间又能清醒过来,但不管清醒还是迷糊,她都是全村最爱讲故事的那个人。但她的故事只有一个,故事的内容又神乎其神,起初还有人好奇,久而久之村里已经没人会听她讲故事了,前几年她儿子也病死了,幸亏有个孙子时常回老家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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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迷迷糊糊的阿月婆婆也跟我讲了一遍那个故事,故事跟这个村子有关,但内容的确匪夷所思,大致说的是,这村子的后山有其实有个神秘的入口,在很久很久以前,入口的另一边是一片汪洋似的桃林,桃林里住着一对恩爱的神仙,他们经常救助入口外受难的村民,但极少在人前现身,那个进出的入口被他们施了法,设了结界,常人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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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一天,男神仙消失了,女神仙被迫出来找他,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她等许多年,等到后来她有些怕了,她怕时间斗转,万物变化,哪一天即便男神仙回来,他也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会忘了她,她就出来把她等他的消息告诉村外边救助过的人们,还给了他们一份进去的地图,希望他们世世代代都传下去,尤其把这消息告诉给那些外来的人们,从那以后,女神仙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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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听说入口的结界消失了,有人拿着地图进去过,说亲眼见到了十里桃林,只可惜半年不到全没了,神仙的影子是根本无处可寻。以后再进去的人是看不到桃林了,但还能看到些许树墩的痕迹,但依旧没瞧见女神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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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过了许多许多年,还是不断有人拿着地图去找过,但那时已经没有任何踪迹了,人间早就沧海桑田,所谓的路口都被石头堵死了。时至眼下,那所谓的故事,不过是违背科学的无稽之谈,只是我自己都没留意到的是,我的梦魇,就是那日听完阿月婆婆的故事之后才频繁出现,逐渐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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