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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禛第二日上朝时,当着一朝官员的面上了一道奏折,将济州知府狠狠参了一本,说他赈灾不力,罔顾灾民安危,欺上瞒下克扣灾民粮款,并附上一份赈灾款物的发放清单,以及一本账簿,而那济州知府不是别人,正是户部侍郎季昌化的学生,去年进士科探花郎范墨。
悫鹉琻浪
据说太子殿下当庭请命,愿亲自审理此案,以示公允,皇帝以颇为震怒,着太子严查此人,还济州灾民一个公道。
云禛接着便向皇帝告假,说自雍州回来便觉得肠胃不适,精神不佳,想在府中修养一段时间,皇帝准了他的假,许他在王府中修养一月,并因此延后了南巡计划。
云禛下了朝回府便又发起了高烧,皇帝派来的太医诊脉后也当他是身体不适,开了许多温补的药调养身息,只府中人知晓云禛那是箭伤复发,便闭了府门谢客一月,让云禛好好养伤。
苏绾在云禛养伤后第二日得到苏相的传话,让她得闲便回一趟相府,苏绾大致能猜到父亲会跟她说什么,也并不感到害怕,倒是清漓,似乎颇忌惮去相府,苏绾便将她留在王府,独自一人回了相府。
管家将苏绾领进书房,让她意外的是,苏源和苏云居然都在,苏源脸上写满担忧,欲言又止的神情让苏绾的心不由一沉。
苏相坐在书案后,严肃地望着苏绾局促不安的神色,过了许久才说:“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话了?”
苏绾忙摇头,“绾绾记得。”
“那为何胤王始终站在太子那便?”
苏相一拍桌子,让苏绾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捏紧了手。
“父亲高估了绾绾对胤王的影响,胤王在府中从来不曾跟绾绾说过朝堂的事,也不曾透露给绾绾他支持谁,况且连皇上都已经立了睿王殿下为太子,父亲何苦还要再坚持?”
“混帐!”
苏相突然起身,隔着书桌扇了苏绾一个耳光,力道之大让苏绾重心不稳跌到了地上。
苏绾有些呆,她捂着火辣的左颊难以置信地望着苏相,苏源要去扶她,却被苏云制止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只要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就行,其他的事哪有你置喙的余地?况且你连我交代的任务都没完成,你怎么有脸来教训我?”
苏相站在苏绾面前冷笑一声,寒若冰霜的脸上凶相毕露,“今日我念你是我女儿,不与你多计较,今后你若再有这种言语,我不管你是不是胤王妃,照样打得你回不了家。”
苏绾捂着脸,神情木然,“绾绾不懂,绾绾是父亲女儿,胤王是绾绾夫君,父亲要女儿在你们二人之间选择,可曾考虑过女儿的感受?既如此当初又为何要将女儿嫁入胤王府?”
苏相蹲下身,捏住苏绾下巴让她与他对视,冰冷双眸直直望进苏绾双眼,让她从心底害怕起来,“女儿?就算是我女儿又怎么样?不能为我所用,我一样舍弃得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塞到苏绾手中,“这是一瓶西夷秘制的蛊毒,无色无味,毒性隐秘,你若还认我这个父亲,便在胤王每日的茶汤中滴入一滴,百日过后我便能明了你对父亲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苏相起身,朝苏绾冷笑一声,“你好自为之,希望你这个女儿千万别让为父失望。”
说罢,他便转身出了书房,苏源赶紧将苏绾扶到凳上坐好,查看她脸上的伤势,苏绾无力地垂头,低声问:“你们早知道父亲的谋划了?”
苏云和苏源对视一眼,无言以对,苏源轻咳一声道:“绾绾,让大哥先扶你回房,我屋里有些膏药,消肿非常有效,我去给你拿来。”
苏绾抬头,扯了扯唇角,“二哥,我要回去了,别为我担心。”
“绾绾,你要知道父亲之所以会这样自有他的道理,你千万不要怪他。”
苏云扶苏绾起身,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大哥,二哥我明白,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父亲。”
苏绾整整衣襟,明艳双眸潋滟似水,她向苏云和苏源翩然一笑,“大哥、二哥我回去了,你们保重。”
苏绾踏入日光中,周身笼上一层金光,她愈行愈远,那金光也渐渐淡去,只留下一个笔挺坚韧的背影。
苏绾回到王府正是晚膳时分,她破天荒地没有去看云禛,躲回了自己院子,但她红肿的脸颊还是让碧痕和落英吓得不轻,落英咋咋呼呼地要去找伤药,被苏绾叫住了。
苏绾打发落英去传膳,让碧痕去找了些冰冷敷,两个时辰后肿便渐渐消了,只是脸上依然有一块难看的红痕,刺痛依然。
清漓听说苏绾回府,晚饭后便来看她,苏绾屏退众人,将苏相的话又说了一遍,两人一时都有些失神,望着桌上那只白瓷瓶发呆。
清漓有些惧怕地点点那个白瓷瓶,绝丽容颜一片惨白,“相爷之前嘱咐过我,若你对他有二心,随时将你了结。”
“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会这么说,”
苏绾趴在桌上,盯着那个瓷瓶目不转睛,“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女儿,不然他为何独独对我那般狠心。”
“姐姐,你会用这东西吗?”
“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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