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位的那一天,她便是母后皇太后,作为一名女人,那才是她追求的终极目标,还有什么是比那个地位更加尊荣显贵的呢?
万贞儿不以为忤,笑了笑道:“众位妹妹来到后宫也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了。按常理,我应该多与妹妹们走动的。但是大家应该有所耳闻,我是个性喜恬淡雅静的人,和妹妹们之间的来往就少了些,除了向太后及皇后请安,便是待在自己的宫里面,和妹妹们难免有些生疏。在怀胎十月的日子里,皇上在九华宫以及昭德宫的时候长了一些。很多时候,我都是惴惴不安的,皇上是大明朝全体子民的皇上,但是作为夫婿,他却是在座各位妹妹和我的夫婿。如果皇上每日都只待在我这儿的话,即便妹妹们个个都有博大的胸怀,有无限的容人之量,能体会作为姐姐我的苦衷,我还是寝食难安的,因为有的人不理解,搬弄是非的小人还是存在的,那时候以讹传讹,就是口水,也能把我给淹死,估计有很多人心里面暗暗咒骂我是妒妇悍妇呢。”
这一番话,连消带打,软中带硬,把本来属于她的责任来了个一推二六五,王皇后面带微笑,连声道:“姐姐说的是呢。”
其实,她们的心里面早已经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这天底下怎么有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怎么能如此空口说白话呢。”
万贞儿对于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是洋洋自得,继续道:“所以,姐姐我呢便斗胆向皇上建言,如果可以的话,经常道妹妹们的各处走动走动。皇上最是怜香惜玉,疼爱我们女人的,只是和姐姐我在一起更早更久一些,于是,我们便产生了相互的依赖,谁都离不开谁。我跟皇上讲,其实踏出昭德宫的大门,皇上会发现,各处的妹妹们,其实个顶个地善解人意,柔情似水,谁都会成为皇上的红颜知己。”
一言既出,寝室里在座的女人们心里面都不舒服起来,万贞儿明显是在向她们示威。意思非常的明显,皇上之所以肯到你们那里,是我劝过去推出去的,我是在施舍你们,可怜你们。如果我不乐意,你们连见皇上一面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今日,皇上的表态,你们得对我充满了感激才行。
在其他妃嫔如坐针毡的时候,性子柔弱的王皇后仿佛没有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一般,道:“姐姐的良苦用心,妹妹们都感受到了。书上不是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吗,咱们的妹妹们虽然不是男儿身,据我观察,个个倒怀揣着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志向。姐姐所做的一切努力,她们都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呢。”
这是一招无懈可击的乾坤大挪移,王皇后随随便便一段话便把万贞儿所倚仗所骄傲的一切轻描淡写地给抹杀掉。
万贞儿不由得一怔。
自从以苦肉计惹得朱见深兴起,把吴皇后废黜至冷宫后,她还真就没有把后宫里的一众丫头片子放在眼里,尤其是对面这位一直对自己唯唯诺诺,在自己面前大气儿也不敢多喘一声的王皇后。如今她得了势,在她看来,正是所有妃嫔争先恐后挖空心思巴结自己的时候,但是,她觉得来的这群人虽然面含微笑,却和自己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一座山。而这名在皇后位上名不副实的小丫头,居然道出了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的话语来,这让万贞儿觉得,自己以前自以为的那些都错了,这位王氏绝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于万贞儿心里面想的一切,也许王皇后事先已经知道会有这些变化,但是她却表现出恍如不知的样子,巧笑倩兮道:“姐姐,妹妹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万贞儿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妹妹只管说来。”
王皇后道:“我们都已经坐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凑到小太子爷面前见一见真容呢。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担心,我们一群姨娘围上去会惊吓到他。”
听到这话,万贞儿向朱见深望去,道:“虽然皇上金口玉言说今日我最大,但是皇上,您可是皇儿的父亲,这个请求还得您来发话呢。”
朱见深道:“朕深以为不碍的。如果咱们的孩子连美貌如花的众位姨娘围上来这点小动静都害怕的话,那还谈什么未来建立丰功伟业?彪炳史册?”
万贞儿道:“妹妹,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你们还怕什么,想围上去的赶紧围上去吧。”
王皇后道:“既如此,若是我们毛手毛脚惊哭了小太子爷,可是怨不到我们的哦。”
万贞儿道:“那是自然的,要怪哇,也只能怪我们这位狠心的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