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声怪响过后,整个庭院静了下来。
甚至,就连一直呼号不停的寒风也闭上了嘴巴,再没有一点声响。
“滴答,滴答。”——静谧的环境下,滴水之声也异常清晰。
枯荣缓缓低下头来,看到已被鲜血尽头的僧衣,一把黑sè短刃已透胸而出,短刃之上,有被火烧过的斑驳焦痕……
“这是?”枯荣艰难的抬起头来,正看到张凛冷峻的面容,以及对方脸上冷冷的笑容。
张凛冷声回应道:“虎头錾金枪……的枪头。”
“虎头錾金枪。”枯荣点点头,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他惨然一笑问:“是前朝岳王爷阵前猛将张将军使用的虎头錾金枪么?”
闻听枯荣提及先祖,张凛眼中闪过一丝自豪。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枯荣的答案。
“无量寿佛!”枯荣唱个佛号,声音已非常虚弱,“虽然未能见到施主的‘无常夺魂枪’,但能死在张老英雄的兵刃之下,贫僧此次中原之行,也算是圆满了……”
“不……不能啊,大师你不能死啊。”孛ri帖赤那的反应,远比枯荣要激烈的多,枯荣还不曾倒下,他却双脚一软,跪倒在地。
孛ri帖赤那这一声喊,惊醒了众人。众人这才意识到,拥有金刚不坏之身的神僧枯荣,竟然被人用一个枪头扎穿了身体!而且,刺伤他的人,还身受重伤!这,这怎么可能?!枯荣神僧号称金刚铁佛,一双铁掌,足可裂石断金,他怎么能就这样败了?败的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出人意料……
顿时,“师尊、师爷、大师!”之类的哭喊不绝于耳,那是枯荣大师的徒子徒孙们在哀嚎。
这些人的哭声,将稍稍停歇的寒风再次招来,顿时,悲风呜咽,残雪飞卷……
对于这无比凄凉的画面,莫降却只报以一声冷笑,轻轻一拉,将带血的枪头从枯荣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枯荣枯瘦如骨的身体微微一顿,缓缓倒下。
虎头錾金枪的枪头之所以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是因为方才莫降手扶着张凛绕过他身体的时候,顺手从张凛身上拿来的。当时,枯荣一心只想领教张凛的枪法,注意力也在张凛的身上,再加上有孛ri帖赤那嚷着要亲手结果莫降,这也分散了枯荣的注意力。种种原因,导致枯荣并未察觉,莫降再次与他交手时,身上已藏了兵刃。
而枯荣之所以会败,实则是败在他的轻敌和执着。
在之前与莫降交手的几个回合中,莫降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除了汉皇之血让他稍感震惊之外,莫降这个狂夫子的传人,再没带给他震撼,更何况,他之前已领教过莫降的掌力,断定单凭拳脚,莫降根本破不了他的金刚不坏之身,是故方才杀向张凛的时候,他根本没将背后的莫降放在眼里。
再者,嗜武如命的枯荣,早就对白狼张凛有所耳闻,在他人看来,张凛要么是个凶狠残暴的恶徒,要么就是个义薄云天的侠客,可在枯荣眼中,张凛却和他一样,是追求武道巅峰的武者。他辞别师尊南下,除了肩负的特殊任务之外,更因为前些时ri,张凛曾现身于汤yin、郾城等地,他来在汝阳,一方面暗中执行师尊交代的任务,一方面也在守株待兔,等待张凛的到来。他断定,按照张凛的xing格,来在汝阳之后,若是听闻自己的所作所为,侠道热肠的他,一定会来喜乐寺找到自己……
枯荣的计划虽好,但事情的发展却与枯荣设想的并不一样,张凛来到了这里,因为他犯下的恶行,一怒之下追到了喜乐寺,但他还没能与张凛交上手,便已被莫降重创……
想到这里,枯荣树皮似的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也许,这就是报应,这就是佛祖迟来的惩罚吧……”
莫降上前一步,弯下身道:“妖僧,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你作恶多端,现在才想起你的佛祖,已是太迟了。”
枯荣还未回应莫降,孛ri帖赤那却突然喝道:“莫降,你好卑鄙!你如此的狡诈,根本没有资格讽刺枯荣大师,没有资格享受胜利!”
莫降站直了身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邪笑,冷声道:“不错!我是卑鄙,我是狡诈!但我的卑鄙和狡诈,只用在敌人的身上,只报应在想杀我之人的身上,我的卑鄙和狡诈,从未伤及无辜!但是你们呢?汝阳县的百姓、匠人、女人,他们又何罪之有?!你们竟然这样对待他们!孛ri帖赤那,你身为一县之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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