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后退一步,盯着莫降看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莫降啊莫降,你果然是牙尖嘴利!就连做惯了奸商的张某,也差点上了你的当!”
“我只不过是纠正你错误的言论,何来上当一说呢?”莫降冷笑着问。
张君诚却没有正面回应莫降,只是笑道:“方才,有位贵客跟我说——‘如若见到莫降本人,只管用长矛利剑招呼他便是,千万不要同他讲什么废话,否则,就会被他那一张利嘴,咬的体无完肤!’——如今看来,那位贵客果真没有骗我……”
“贵客?”莫降略一沉思,而后说道:“那便让我来猜猜,是哪一位贵客——既然他提醒你小心提防于我,那么很有可能,这个人曾吃过我的亏,而且很可能不止一次;再次,他既然出现在张兄的阵营中,那么便证明,此人是我的敌人,不过他又不肯现身,说明此人并不想和我撕破脸皮,说不定我俩还是旧相识,说不定我俩还曾经并肩作战……”
“够了!”张君诚大喝一声,打断了莫降的推测,他用无比强硬的语气说道:“莫降,现如今,张某已不想再听你的废话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与我结成同盟,一起挥军北上,推翻腐朽的朝廷,共享这大好河山,掌握天下权柄么?!”
“唉——!”莫降闻言,摇头叹道:“我原本以为,张兄你大张旗鼓来到新会,会有什么别的打算,会表现出与那些俗人截然不同的一面——可现在看来,你和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们,也没有什么区别嘛。说一千、道一万,你也不过是想借助我的名号,收买人心,把我当成汇聚天下民意的傀儡,借助我登上至尊之位而已啊……”
“不!”张君诚立刻否认,“张某和某些人不同,因为张某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说和莫降兄弟共享河山,同掌权柄,就一定会遵守诺言……”
“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根本就不会存在什么狗屁诺言!”莫降冷笑着回应道:“而对于你们这种装模作样,立誓许诺的骗子,我的回应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没门!”
张君诚不曾想过,莫降会用这等世俗俚语,拒绝他的邀请,他微微一愣问道:“莫降,难道这天下权柄,都不足以让你动心么?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莫降笑着回应,“同样,也是两个字——回家。”
张君诚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于是威胁到:“莫降!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如若不然,你会后悔终生……”
“很多人都对我这样说过,但凑巧的是,他们都说错了。”莫降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而且,更凑巧的是,最后后悔的,往往是威胁我会后悔的人……”
莫降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君诚也就明白,无论他再说什么,也是毫无意义了,于是,他慨然一叹道:“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张某也就只好尊重你的意愿,把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傀儡了——全军,前进!!”
张君诚翻脸了,不过这并未超出莫降的想象,他只是有些难以置信,张君诚翻脸的速度……
不过,相较于张君诚翻脸的速度,莫降此时更应该在意的,是敌人军卒突进的速度,以及从两翼冲过来的那两列海运货船的航行速度——然而,最先引起莫降注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张君诚身后的那些士兵,使用的兵刃——步槊。
相较于长达丈余的马槊,步槊要短一些,但比之于常见的长枪,却要长出不少,而且,和长枪不同的是,步槊用的是弹性较差,硬度很强,同时分量很重的硬木杆,同时金属槊头也要长上很多,更长的金属槊头,也就意味着更重的重量——寻常人将一根步槊握在手里,只能勉强将其端平,要想像舞动长枪一样舞动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因为这些特性,所以单纯使用步槊这种兵器的军队,并不多见——然而,与步槊的缺点并存的,便是它的强悍——如果,真的能找到足够强壮、足够数量的步卒,熟练的使用这种兵刃的话,那么,他们就将组成世间最为强大的步兵方阵——即便是全力冲锋的骑兵,也不敢正面于之抗衡——试想一下,连步兵杀手骑兵也不敢正面相抗的步槊方阵,会是多么的强悍……
而今日,莫降则是有幸见到了这种绝迹于世间多年的步槊方阵;而不幸的是,他要带领身后这些残兵,跟世间最强大的步槊方阵,正面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