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其清还是头一回听见自己被叫菜鸟。
在异国他乡。
还那么的口齿清晰、字正腔圆。
倒也不恼,他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不曾想事情到这还没算完。
出了闸道后有一个起步缓冲区,没等骆其清把车轮压上赛道。
后面的灰色赛车似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动引擎。
眨眼之间,它又再次以刚才那种极易发生碰撞的距离,快速反超到他们前面。
轮胎擦起路面碎石,拍打在挡风玻璃上。
可能觉得嘲讽效果不够,这辆车在开出去一段距离后,还故意把车尾明显摆动了几下。
“......”
这下骆其清是真被气笑了。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新点子。
“既然这样...那正好借这车当一下教材。”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周棘理解意思,就见骆其清已经推好挡位,握住方向盘,冲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表情,“教你点超车技巧。”
周棘:“……”
原本还觉得这样教学可能会有点枯燥。
这下好了,有个现成的参照车在前面跑,那不用白不用。
声浪在耳边轰响,骆其清目光紧盯着渐行渐远的灰色赛车。
就在落叶拂过侧窗的瞬间,他直接将油门压到底。
刹那间,轻飘飘的叶子被一股强风震开。
赛车飙了出去!
起步这里的路线多有起伏,但即便如此,全油依旧是长直道的最佳选择。
此时,那辆灰色赛车已经开到了第一个入弯口。
骆其清:“他准备压内线过弯,你觉得什么时候反超比较好?”
周棘很快答:“第二个弯前。”
一问一答不过七秒时间,此时两车之间还有约百米距离。
与此同时,灰色赛车的驾驶舱。
“这年头怎么谁都往北环上凑。”驾驶座上的黄毛撇了撇嘴,很是不悦地说,“真是人傻钱多。”
纽北赛道对他们本地居民来说一直都是十分神圣的赛道,
结果现在名气越来越大,一群车迷也慕名而来。
像刚才那两个亚洲人最为典型,他都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回,开得又慢又喜欢占着赛车线。
只要一看到这种人在场上,就知道今天的圈速肯定是刷不成了。
“看到就烦,他们就该去跑南环。”
“用脚拇指想都知道,他们是冲WTCR来的。”副驾的褐色头发习以为常地说,“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月底就开赛了。”
每年一到这时候,全世界的比赛都会跟海浪一样前赴后继涌来,然后游客也会跟着多到爆炸。
他还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候,余光刚好瞥过后视镜——
“等等。”褐色头发倏地回过头,撑着座肩向后看,“后,后面是刚才那辆车吗?!他们怎么追上了?”
“哈?”
黄毛视线离不开赛道,只能匆匆往旁边后视镜掠了一眼。
这可不就是刚刚那两个亚洲人开的车吗!
“不,不对...一定是我速度变慢了。”黄毛以为是自己在聊天时候把速度给降了下来。
可是当他往油表上一看。
没慢啊!还是和他之前的速度一样!
“确实,现在大部分车手都喜欢在入弯口超车。”
骆其清盯着那辆灰色赛车的车牌,继续说:“但很多弯其实不适合超车,性价比很低,呃...”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很好的比喻,“就像是玩射手买打野刀。”
“要是再遇到缺德的...你应该还记得荷兰那次吧?”
剩下的话已经不言而喻,骆其清偷偷瞄了周棘一眼。
他可不想这人比赛再出什么意外。
“嗯,那应该怎么做?”周棘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就像个乖巧学生,“教教我吧。”
闻声,骆其清表情一愣,但旋即又笑起来:“看着啊。”
眼看他们离那辆灰色赛车越来越近。
过了第一个弯后的赛道就开始变得七扭八拐,骆其清把车降了速,但还是成功吸上了尾流。
“贴上来是第一步。”
紧接着,他们就到了一组连续弯。
周棘原本以为的是,骆其清是准备和上回在耐力赛上一样,把目标超车点拉到更远的弯道。
...是组合弯出去后接的那个护栏弯?
护栏弯前窄后宽,的确是个用来超车的绝佳地方。
可就在他这个想法刚出。
下一秒,只见骆其清陡然把方向盘往外一转,赛车刹那间离开紧挨着的前车,几乎快要压上外线的路肩。
“......”
“第二步。”
在开这种地方组合弯道时,车手基本都默认老老实实压着赛车线走位,也就是下意识把车往弯道内线方向贴。
原因无他,就跟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一样,这就是过弯最短的线路。
可骆其清正在反其道而行。
他想做什么?
疑问持续到半秒之后进入弯心,在周棘注意到他对准的角度的那一刻。
也就是看见前方视野同时,周棘脑海中的白光啪地一闪,他终于领悟了骆其清的意图!
“第三步。”
油门声登时在整个驾驶舱上空炸开,表盘上的加速灯瞬间亮到最后一格——
这辆从租车行包下的旧车顷刻间迸发出它的最大马力,在狭窄的出弯口擦过灰色赛车,一眨眼,已经强硬地挤进了下一个弯的内线!!!
“Over.”
没有半步多余。
也没有一丝拖沓。
这就是骆其清最擅长的车法。
你以为他还在算走步算棋,抑或是破罐破摔。
可其实他早在冥冥之中。
已经将了军。
这家伙...
“看懂了没?”
甩开了那辆车,骆其清虽然嘴上不说,但字里行间还是藏不住的小得意:“其实说到底也就是在拼过弯速度,主要是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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