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闭眸,淡然惨笑,她又一次利用了人性中的善良来达到目的。
又过了一刻钟,五十个曾经在那场凄风冷雨中,无情挥舞着手中寒刀的人全部站了出来。
“玉儿,四年前的事情是我下的命令,我曾经答应过他们,只要他们血洗清平村,我放他们自由,所以这件事情的责任我全部承担,你若要杀他们,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只是轻轻一震,那困住他全身的手铐脚镣碎裂一地,常峰挡在那些人的面前,面对着冷玉儿,坚定而决绝的说道。
“很好,那我们一起死,反正我早就应该死在那场杀戮之中,我们就这样全部死了,倒也干净。”红袖一扬,袖中划出一柄冷刃,一柄长剑横在颈脉间,冷玉儿眸光轻闪着解脱般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玉儿,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逼我吗?”深锁着眉宇,常峰缓缓的走近冷玉儿,震惊中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
他知道她笑的越平静,越是认真。
“二哥还记得我们曾经发过的誓言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我们就一起死,也算不负曾经对苍天的起誓。”明媚的红色,在闪着寒光的剑端轻轻滴落,一滴一滴,如绝美的花朵绽放在她的脚下,冷玉儿平静、淡然的笑道。
那样的笑容宛如春日花开,宛如月落平江,宛如朝阳升起,不经风,不沾尘,不惹埃。曾经不断地有人对她说,不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胁任何一个人,倘若他不在乎,死又有何用?可是她知道若是这世间,还有一个人在乎她的生死,那个人就是常峰。
“还记得将军曾经说过,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将军是大将之才,成大事者必须无情,怎可为了我们搭上性命,郡主想要我们的命,拿去便罢,将军莫要因小失大。”五十人中缓缓走出一人,手中一柄寒刃同样横在颈脉间,话一说完,顿时满腔热血四溅与地。
“将军保重,我等并非为将军而死,只是为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恕罪,毕竟战士应该死在战场之上,而不是出卖灵魂换取自由。”一个眉目磊落的男子站了出来,长剑在脖颈上一划,鲜血再一次迷蒙住了人的眼睛。
“将军保重。”剩下的四十多个英朗男儿朝着常峰拱了拱双手,慷慨的横刀赴死,鲜血流了满地,迷住了人的眼,亦迷住了人的心。
人群中不断的有人发出一声声的尖叫,四十多条人命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刎颈而死,血染长街,他的手却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的握着,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玉儿,你真的变了。”紧握着拳头,常峰压制着心头焚山煮海的怒火,冷冷的望着曾经那样熟悉的容颜,愤怒的说道。
“二哥生气了?有些事情终要有一个结局,无论结局是好还是坏,二哥若是想死,玉儿陪着。”缓缓的松开常峰的手,仿佛根本没有看见那五十具渐渐变冰冷的尸体,冷玉儿静望着那双愤怒而不可置信的眼睛,淡笑着说道。
“他们是无辜的,是我下的令,你应该杀的人是我。”头顶上白花花的阳光,照的人眼睛睁不开,鼻端那股血腥之气越来越浓重,常峰握着她的手,将她手中的剑,狠狠的指向自己,冷冷的说道。
“他们是无辜的?四年前那些死在他们刀下的人,就有罪吗?二哥真会开玩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杀你,你是我二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唯独让我自己一个人悲痛的活着,玉儿真的不好受。”手腕一沉,一股劲气荡开紧握着她的手,长剑跌落到那渐渐蔓延开来的鲜血之中,眉目宁静的望着常峰,冷玉儿清冷如雪的说道。
“如今你也想让二哥尝尝这种滋味,是吗?”悲伤而寥落的一笑,常峰一双眼眸朦胧着淡淡的雾霭,眉目凉然的轻声问道。
“二哥若是受不了这些,就和妻儿一起离开,过一些普通人的生活吧。”清亮的眼眸闪着坚定而明净的光芒,冷玉儿唇边含着一抹笑容,轻声的笑道。
“你是在逼我离开,你知道漓楚大军已经从凤凰城出发,还要逼我离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独自一个人面对吗?”宛如火山一般的怒火毫无保留的迸发,常峰恨恨的望着那一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怒火中烧。
“把他押下去,择日再审。”一声冷喝,一直在一旁静默观看的宁涉下令说道,人群再一次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