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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沙漠的风永远是那么的干热,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沙漠的天空想必也是依旧万里无云。
一袭天青色的衣衫孤独的站在那荒凉的沙漠中,漆黑的眼眸依旧宛如一潭死水般静望着远方,看不到天上那强烈的太阳与泛着金光的沙漠。
她应该到了吧,每一年的三月三,凤止清都在等一个人,等一个绿衣女子骑着骆驼,哼着不知名的歌儿,找他喝酒,那是他们约好的,他们曾经说过,莫要失约,后会有期。
所以每一年她都会千里风尘的跨越千山万水,来找他喝酒。
这是第几个年头了,他记得他们喝过六次酒,这应该是第六个年头了,不知道这六年来,在江湖飘摇的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没有被人喜欢?应该有吧,否则怎么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住一晚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终究,终究她还是来了,虽然每一年都只是陪他喝一坛的酒,但是每一年的这一天都变成了他独特的日子,他知道他没有权利要求她做什么,他岂非到现在也没能放下心中的那个结,倘若放下了,他的眼睛也能看到世间的万物了吧?
清脆的驼铃远远的从寂静而荒寥的沙漠中传来,凤止清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微笑,她总是那么的准时出现,而他却习惯站在这个地方等上三天,虽然每一天夕阳无声落下的时候总是有一丝的失望,可是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却又怀着希望静静地等她,害怕她早一天到了,找不到他。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做这么傻的事情,是不是沙漠太无聊了,他才会做像少女一样傻傻等人的事情,不过幸而。
幸而这个荒寂的沙漠,这个荒寂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寂寞惯了,不会有任何人会笑他。
“你等我吗?等了多久?”
骑着骆驼的绿衣女子眸心莹亮的望着,显然已经在同一个地方站了许久的凤止清,眉目含笑的问。
风吹黄沙,纵使身上干净无尘,他足下的风沙已经没过了鞋面,显然他站在同一个地方,已经等了她很久很久。
风逐月提着两坛酒。
笑意盈盈的从骆驼上一跃而下,千里风尘,满身飞沙,不过看到他在等她。
她也知足了。
“我,刚刚到而已,你每一次都这么准时,我来早了也喝不到酒。”
一缕酒香从风中飘来,两人盘膝而坐,凤止清像个酒鬼一般接过风逐月手中的酒。
拍开酒封,咕咚咕咚的痛饮一番,眉目清朗的笑道。
“猜一猜这一次我带的是什么酒?”
漫不经心的一笑,风逐月拍开酒封。
喝了一口酒,眸中略带促狭的问。
“竹叶青、女儿红、黄酒、杜康、汾酒、烧酒、高粱酒、米酒,还有一点兰陵美酒,有心了。”
凤止清细细品味着那酒中的各种滋味,一双眼眸望向风逐月,好像静静看着她一般的笑着说道。
“还有一点桃夭酒,是我六年前埋在桃花寺,今年刚刚好破封。
只是为了见你。
时间早了点,酒意有些淡了,所以喝不出来。
早知道明年带给你也好,白白浪费六年的时光。”
风逐月喝了一口酒,清亮的眸光浮着淡淡沉沉的浅痕,细细品味着酒中乾坤,有些遗憾的说道。
“只是时间早了一点,便白白浪费了六年的时光,原来如此。”
凤止清仰头喝下酒坛中的酒,顿时百般滋味萦绕心头,缓缓的闭目,陷入一片空明的沉思。
只是早了一步,他与冷翡儿相识确实早了一步,一直以来她是他心中的伤,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当时的他不过想做一个冷醒的旁观者,却不曾想竟令一个自己曾经认识,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心动了的女孩置于那般绝望的境地。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十年了,那个女孩走了十年了,当她决绝的跳入那一片荷花池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心碎了,于是每日每夜,他都活在愧疚之中,无法解脱,也不知该如何解脱。
而如今,风逐月无心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之人,他与她相识早了一步,却如那未到年份的桃夭酒一般淡而无味,有缘无份。
天上地下,万丈红尘,缘分就是不早不晚的遇见,然后不舍不弃的追随,如现在的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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