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睹,赶紧偏过头去,假装咳嗽了一下,算是回答。谁知沈含玉不依不饶的绕过去,偏要正对着她脸说话:“那个,刚才是你在看我么?”不待宛珠回答,他爽朗的一笑:“其实你不必偷看,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宛珠的脸红如猪肝,用手遮挡在额头上,没底气的小声说:“不是故意的。”
沈含玉见其局促的样子,心情大好,又调侃了两句,才叫林羽辉备水,总算放过满脸通红的宛珠,让她去梳洗。
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宛珠对着镜子整理好被压乱的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神气了许多。一想起又在沈含玉的住处过了夜,心里立刻涌上不舒服,呆了这些时候,也该走了。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包被放到哪里,问沈含玉,他无辜的看着自己,一问三不知:“不晓得啊,昨天我也喝醉了。”
“糟了,包一定是落到酒楼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宛珠着急的一跺脚,沈含玉似乎不能理解她的急迫:“怎么这么着急?一个包而已。”宛珠在地上走了几个来回,没有回答:他哪里知道缘由,最近刚刚领了工钱,那里面有餐厅做活一个月的薪水呢。这下好了,看着现成的便宜,谁遇着了谁捡去,反正都是会被人占为己有,拿着这些钱不买穿的也够买一盒全上海最贵的香粉了。有财可图,有什么人会把东西还给自己,宛珠觉得有点委屈,这个月的辛苦算是白出了,最可恶的是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若不是一时贪杯喝多了,怎么可能会丢钱,这次以后,可再也不能碰酒了。
沈含玉见她心事重重,在一边道:“你略等我一下,我们现在就回去找找。”宛珠想拒绝,可是不待回答,他人已经出去准备了。
沈含玉快速的收拾停当,换了身出门的西装:“走吧。”宛珠沮丧的摇摇头:“算了,肯定找不见的。”沈含玉也不说话,只管自己先走出门,宛珠只好跟着,一边在后边快步走一边和他说话:“算了沈含玉,不必麻烦了吧。”谁知对方很固执,上了车,又冲她比划了一个手势,硬等在那,宛珠只好上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宛珠看着身边的沈含玉。“你这还不知道?当然是去昨天吃饭的地方。”宛珠瞪了沈含玉一眼,没好气的说:“喝那么多怎会知道。”沈含玉笑笑:“你是在怪我吗?因为我,你喝多了,所以人事不知?”宛珠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哪里,我哪敢怪你,是我不好。”沈含玉像见鬼一样看了宛珠一眼:“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几句出气呢。”
二人到了地方,宛珠抬头一瞧,大牌匾上刻着金灿灿的“绮石楼”三字,一时间觉得有些熟悉,可来不及细想,沈含玉带着她进到里面,也许因为是早上,虽然这酒楼已经开了业,可外头的散座一个人没有,伙计一见二人,连忙迎上。沈含玉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话,那伙计脸上一变:“不是来吃饭的,那可不成。”
沈含玉的脸色有些阴沉,宛珠觉得一定是遇到了些阻碍,连忙暗示沈含玉就此算了。可管事一见这边有动静,立刻溜了过来,机灵的瞥瞥沈含玉,恭敬的点头哈腰冲他道歉,又回头把伙计训斥一顿给支走了。沈含玉让宛珠在一边稍等,“借一步说话。”他把管事拉到一边。
听完沈含玉的要求,管事的面带难色,语气诚恳:“沈公子,不卖关子了,我晓得您是谁。说实话像您这样的人吩咐一声,小的们哪个敢不尽心。我们这伙计多,不过我一定帮您问明白,谁要真拿了东西,保证叫他吐出来,可若是要进房去看,实不相瞒,这个不成。里面还有客人,我不敢破这个规矩。所以烦请沈先生和您的朋友回去等等,若找到了东西,我亲自给您送去。”
沈含玉的眼神敏感的变得深邃,观察着管事的为难的表情道:“你们酒楼这散座一个人没有,包厢倒是热闹。一大早上就进雅间来吃吃喝喝,这样的人着实不多。这样吧,我卖你一个面子,就照你说的做。”管事的千恩万谢,如释重负,“不过,你得告诉我,那个雅间里头吃饭的,都是些什么客人?”管事的脸又苦了下来,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沈含玉不依不饶:“你怕什么,无非是我这一个圈子的,说了又不是掉脑袋的事,你不说就是不卖我面子,那我可就不管了,上去看看也无妨,顶多碰着个熟人,说不定我还能坐下来一起吃一会儿呢。”在沈含玉的施压下,管事的额头渗出薄汗。沈含玉也不看他,回头就拉住宛珠就朝包厢走去,管事暗暗叫苦,跟在身边不停的作揖赔罪,宛珠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被沈含玉拽着走。
沈含玉犀利冰冷的目光落在总管身上,看得他浑身一抖:“你越怕我就越要知道。我要去看看都不成,你拿什么漂亮话敷衍我。实在不行就当我误闯了客人吃饭的包厢,你卷了铺盖卷走人。一句话就可解决的事,你非要变成如此结局,可别怪我。”
“使不得使不得。”管事的见沈含玉脚下生风走得极快,吓得脸色煞白,拦在他面前:“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沈含玉停下脚步,管事的把他拉到一边,咽了咽口水,颤声道:“沈少爷,在楼上的那帮,是日本人。”沈含玉冷笑一声:“日本人来吃个饭你怕什么?东洋饭馆也不少,什么时候你这么怕日本人了?”管事的急忙摆摆手:“别说了沈先生,话我就说到这了,我就是个打杂的,您这是为难我呢。”沈含玉伸出手略略一比划:“他们有这个?”管事的害怕的瑟缩一下:“反正我是惹不起,沈三少,沈三少..”他嘴上说着,抱着手不停的作揖:“可放过在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