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跟前。她问他:“不知苏公公可还愿替本宫办事?”
苏游听言忙表惶恐,并忠实道:“老奴始终忠于皇上,忠于娘娘,对娘娘交代的事,老奴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难得苏公公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这份心。”沈嫣噙笑叹声,对苏游也是不无感激。
“娘娘,恕老奴多一句嘴。”话说到此处,苏游不禁对沈嫣道,“皇上虽定了您死罪,但皇上之所以要等到来年秋后,其实是希望娘娘您回心转意啊!娘娘何不……还愿娘娘多为日后打算。”
“多谢苏公公一片忠言。”沈嫣却不多说,转了话题道:“现下苏公公就帮本宫查查清楚这西红花的来历吧。”吩咐罢,不待苏游多问,她便轻迈步伐往内殿走了去。
她的身影消失在阳光下,殿门也被宫人关上了——她累了,只想一个人,享受片刻的安宁。
看着她的背影,苏游摇头,叹了口气也便办事去了。
锦阳殿内,霍青将安阳平留给沈嫣的四字箴言交给了李承启。从不多话的他,竟在这个时候开口道:“许或安阳公子从未想过再与娘娘有任何瓜葛。”
然而,他的话并未让李承启感到好受些。李承启反倒觉得讽刺,不自觉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了一团。他走出大殿,直往西宫的方向阔步走了去。
西宫内殿,沈嫣坐于镜前,指尖轻捻安阳平赠予自己的红梅花簪出神已然多时。屋内一什一物都没能洞悉她此刻深沉的内心。万籁俱静,便是窗外投进来的大片阳光,也不敢太过耀眼夺目,生怕惊扰了她一般。
宫人屋外通禀皇帝的到来,终让她皱起了眉头。很快,这皱起的眉头平坦了。她起身,换了那副坚硬不屈的样子迎了出去。
最规矩的礼仪,将两人的距离拉得那样遥远。
李承启在高处坐了下来,沈嫣则只低眉向他,默默然伫立在下堂。苏游令宫人奉了茶,领会了元吉的眼色,便带领一众随他出去了。
殿内,仅有这一对男女。
看着沈嫣的默然,李承启内心早已升起了戾气——他不能理解,是怎样的女人在做了那样离经叛道之事后还这般不知求饶?这令他便是想原谅她一次,也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理由!
隐忍她这样的态度之时,他尚且能将茶具送到自己嘴边佯装冷静,但内心那股子戾气终于不受控制冲破束缚了。他突地站起身,并将茶具大力地摔在了地上。
“你要朕忍你到几时!”他愤然走至沈嫣跟前,暴怒的样子,简直能将眼前人生吞活剥了去。
沈嫣虽做了万千的准备,心终因他这般突如其来震怒的样子而有所悸吓。不过,她很快收起了眼里的惶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是比先前更加低眉顺眼了。
然而,她越是这样,李承启越是气恨。
“说话!”再靠近一步,他恶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颔。便是他自己的指腹,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失了血色。见她吃疼的样子,他一点也不心软,因为此刻,他的心是那样地痛。
忽地,他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一手制住她,将她拴得紧紧的,嘴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道:“你知不知道朕……朕恨不能杀了你。”说罢他推开她,恨恨地看她。
有一些晶莹的东西霎时涌现到他的双眸之中,恰被沈嫣看到。他忙沉了脸,大步迈开腿脚欲行离去。
“承启……”就是那晶莹的东西,重重地撞击了沈嫣的内心。她终在他要离去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停步了,有些诧异。只这一声满是愧疚的低唤,令他的冷意灰心险些重燃。
“承启,是我对不住你……”沈嫣喃喃,终是坚决,“事到如今,我们再不能回到从前了。”
“一句对不住!若真觉得对不住你就不会如此……放肆。”希望再一次破灭了。李承启竖耳倾听,就连呼吸也停滞了,本想听她一句软话,却不料她一句虚伪之言后说出了这样自以为是的“诀别之言”。他脑中轰然,双手在宽大的袖口里握成拳头沉声告诉她:“此生,我因你不快,你也莫想自在。”
他走了,徒留沈嫣伫立于这空荡而孤寂的殿阁。
沈嫣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好过,但她,绝不会为了自己好过,再去用温和与顺从赢取他的真心了。她以为,在他面前,自己只是个罪人。他对她深沉的爱,会让她这个罪人无法心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