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欣隔着茶几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丈夫。
孟欣今年四十三岁。她是那种精瘦干练的女人体型。她的丈夫王曙亮今年四十五岁,身材瘦削,灰白头发,一张脸不苟言笑,没有表情。
今天晚上,这张脸比平时更加冷漠。
他的妻子飞快地扫了他一眼便觉察出来了。
孟欣靠在沙发背上坐着,观察着她的丈夫。他对她的注视熟视无睹,右手轻轻抚着上唇。王曙亮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他一个很特殊的动作,而且仅是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才出现。
孟欣在开口前思索片刻。他们的婚姻生活一直很幸福,但彼此从未说过甜言蜜语,他们都习惯了对方的保留内敛。王曙亮的手指再次顺着他的上唇移动,像是犹豫不决,搜索着什么。茶几另一头的孟欣干脆再次打破沉默。
“什么事情,曙亮?”
他吃了一惊,左手里的咖啡杯几乎滑落。但他立刻恢复了镇静,将杯子稳稳放在茶几上,接着朝她望去。
“你说什么?”
“我在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哪有,会出什么事情呢?”
“我宁愿你告诉我,别让我胡乱猜测。”
她的语气有如公事公办,不带丝毫感情。
而他的回答依旧是那么冷静:“没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带着询问的姿态等待着,对他的否认全然置之不理。他犹豫地望着她。
就在那么一刹那,他脸上泰然自若的面具隐去,她瞥见一种狂风骤雨般的极端痛苦,那让她惊讶得几乎要叫出来。他叹口气,接着他说了一句让她非常吃惊的话:“我想我要被官司缠身了。”
她对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并不理解,但她决定将它抛在一旁,直捣问题的中心。
“是什么事?是钱的问题吗?”
王曙亮点点头。
“原来如此。”
孟欣沉默片刻,思索着。她自己对金钱并不看重,但她知道曙亮不能体会这一点。金钱对他来说意味着一个四平八稳的世界,是安全,是生活中一种明确的身份和义务。
“我们是不是必须要卖掉一切?”
王曙亮说道,语气呆板僵硬:“卖掉那一切也不够,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手术,当时我太武断了,以为会没事,可是病人死了~~~”
孟欣打断了他。
“不要提什么原因,这些不重要。就像以前一样,没有哪个医生会保证手术百分百没问题,不是赔点钱就可以解决的吗?”
“以前我一直靠我哥哥。如果曙东没有死,我想患者家属索要的那些赔偿款根本不算什么。”
“那是多少钱?我们应该还有一部分积蓄,把这些积蓄全部赔进去也不行吗?”
王曙亮望着她,目光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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