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三个人被杀。如果再有人被杀的话,我倒宁愿是张老师。她总是一本正经,训斥我们不要这样,不要那样,一个百分百的老顽固。”
戚代真回答说:“是的,刚才她领着你妈妈过来的时候,脸长得都能栓头驴了,那样子,好像她张口就能把你妈妈吃了似的。”
女孩之间的对话还没有说完,叶燕不耐烦地叫道:“如之!”
从如之恋恋不舍地走开,气恼地说:“做父母的真让人受不了,以后我就不结婚,也不当妈妈,真讨厌。”
气恼归气恼,最终,从如之还是跟着妈妈的屁股后面乖乖回家了。她们上车,汽车缓缓驶出了校园。这时,从大路两旁的灌木丛里钻出来一个人影。他头戴一顶帽子,低垂着头,偷偷地消失在校园里~~~
戚代真的球拍被扔在床上,她和从如之原本计划一起打网球的,可是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了。她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无聊地把球拍塞在枕头下面。
晚饭吃得更寂寥。那天晚上,学生比平时更安静地上床了,原因之一就是学校里学生的人数已经大为减少。她们中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回家,其余的人由于性情各异而做出不同的反应。对于谋杀,有的人兴奋,有的人恐慌,有的人纯粹由于神经紧张而痴痴傻笑,还有的人则故作镇定,认为这没有什么。
戚代真随着其他人安静地上楼。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她站在那儿,聆听着楼道里传来的耳语声、吃吃的笑声、脚步声。之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她锁好门,走向自己的床边,仰躺在上面。一个东西绊住了她。她把它摸索着取出来,原来是那只球拍。她查看着这只球拍,突然想道,为什么凶手会频频光临体育馆呢?难道他要偷盗这些球拍?可是这些球拍里能有什么机关呢?她盯着那只破旧的球拍,心想,怎么可能在一只球拍上藏东西呢?无聊之间,她决定检查一下球拍。
借着楼道外面的灯光,她仔细地检查着球拍,一点儿也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是一只质地优良的球拍,有些破损,但重新穿过线之后仍然会很好用。如之曾抱怨过拍子不大平衡。一只网球拍唯一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就是拍柄。她遐想,是不是可以把拍柄挖空,做成一个藏东西的地方。可是那么小的一个空间,能藏什么东西呢?她自己都感觉很好笑,理由听起来很牵强,可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如果拍柄被挖开过,那么一定会影响球拍的平衡。
拍柄上有一圈皮革,上面印了字母,字母差不多已经磨光了。这圈皮革是粘上去的,应该可以揭开。戚代真被自己的这种突然袭来的感觉冲动着,她爬起来,拿起一把小刀动起手来,终于她把皮革拉开来,内层是一圈薄木料,它看起来不大平整,里面满满地塞了一个木塞。她把小刀插进去,一用力,小刀啪地一声断了。她不得不换成指甲刀,最后,她终于把它撬开了,露出红蓝斑驳的一块东西。她小心地拨弄了一点出来,发现里面竟然是橡皮泥!她怪异地想,拍柄里怎么会有橡皮泥呢?她牢牢地捏住指甲刀把一团团的橡皮泥挖出来。里面竟然还有东西,摸上去像是纽扣或卵石一样的东西。
她继续用力地挖。最后,终于有东西滚到自己的被子上,然后又有东西滚出来,最后成了很大一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堆东西,眼睛眨也不敢眨,呼吸急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团流动的火光,红的,绿的,深蓝的~~~
此刻,戚代真已经不再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她成了一个女人,一个正贪婪地看着眼前珠宝的女人~~~
各种各样奇幻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自己是在做梦吗?自己一定是在爱丽丝梦游仙境里,遇见的这些都只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或者眼前的东西就是阿拉丁地洞里的神话?再不就是玛格丽特和她的珠宝盒,她们上周刚刚被带到剧院看歌剧《浮士德》,总之,这些宝石一定都不是真的。
可是,它们确实就在眼前,灼灼地闪着夺目的光彩。她把宝石托在手指上,让它们穿过指缝落在自己的腿上,像一串火光,闪动着流动而耀眼的光芒。
就在她还沉浸在这美妙的梦中时,一些轻微的声音让她陡然警惕起来。是的,不错,那是门锁打开的声音。天哪,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