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并没有怒意但却有一种冷漠的决绝。
照海只能温顺地离开。他明白她是一位不一般很精明的老太太,从她那里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他下了楼梯回到客厅,发现自己突然撞见一个高高的、肤色发黑的姑娘。她身穿一件*的外套,以茫然的好奇感瞪着她:“你就是那个警察?我刚回来,他们告诉我——关于父亲,说他已经去世了,这不是真的吧?”
“很抱歉我要告诉你这是真的。”
她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好像盲目地在寻求支持。她碰到一个橡木柜子,缓慢地、僵硬地坐在这柜子上面:“哦,不,不~~~”
两滴眼泪慢慢地留下面颊:“这件事可怕,我不认为我喜欢他~~~我觉得我恨他~~~但是事情不能是这样的,要不然我会不在乎的,但我在乎。”
她坐在那里,眼睛瞪视前方,眼泪又强行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流到面颊上。不久她又说话了,气喘吁吁的:“可怕的事情在于这让一切事情都对头了。我的意思是,我和呼成现在可以结婚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了。但是我恨事情竟然是这样发生的。我不要我父亲死,我不要,哦,爸爸,爸爸~~~”
照海自从到这里来,这是第一次看到为死者表达的真正悲痛。
从李庆丰的别墅出来后,韦特认为这案子似乎是妻子干的。一般来说,像这样的案件妻子是重要的嫌疑人。为此,照海想到王楠那谜一般的微笑。微笑里带着诡谲,似乎隐藏了重重阴谋。如果是妻子,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下午四点半,他们吃了一顿算是午餐但更接近晚餐的饭。等他们回到警局的时候,他们看到接待室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整洁男子,说话带点书生气。他就是死者的大儿子李岐。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可怕的打击,你们不知道,这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天塌了一样。我只能说前天凌晨我离开家时我父亲还是完全健康的。这种食物中毒,或者不管是别的什么,发作得非常突然吗?”
“是非常突然的,但是那不是食物中毒。”
他瞪大眼睛,皱眉问:“不是吗?那是什么?中风或其他的急性病?”
照海一字一句地回答说:“你的父亲,被人下了紫杉——碱这种毒药。”
“紫杉——碱?从来没听说过。”
“是的,很少有人听说过。这种毒药发作得相当突然而且剧烈。”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在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被人有意毒死的吗?“
“这正是我们要调查清楚的。”
他双手抱头大叫一声天哪,然后颓然地把头埋进双臂里,喃喃地说:“现在我懂得医院里他们为什么那种态度了,他们告诉我到这里来。“他突然停下不说了。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这么说我们现在没法举办葬礼了?”
“恐怕目前是这样。”照海疑惑地想,似乎他们一家都只关心葬礼,对于他的死大家都不怎么关心。
一阵沉默之后,照海问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悲伤,不过我们还是想了解一下你父亲遗嘱的情况,那对我们很有帮助。”
“两年之前我父亲结婚的时候重新立了一份遗嘱。”他快速而准确地回答说:“我父亲留下一千万给妻子,给我妹妹留下五百万。我是其余财产受赠人,当然,我现在已经是公司的一个股东了。”
“没有什么遗赠给你弟弟李善的吗?”
“没有,我父亲和我弟弟之间存在长期疏远的情况。”
照海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似乎对自己的说法相当有把握:“那么就遗嘱的内容看,那三个收益人分别是王楠、李聪和你本人。”
“我认为我不是最大的收益人,虽然我拿到了公司相当大一部分股份,但是我父亲生前对公司做了一些不明智的安排,所以公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接着,照海把之前在他家听到的电话内容告诉他,他父亲在生前安排他弟弟李善回家。据说,他父亲给李善在公司安排了职位,也就是说,李善和他一样,也是公司的股东。
他发出一声惊讶和恼怒的惊呼,他似乎既不相信又生气:“我不能理解,我很难相信这件事。他竟然没告诉我,我难以容忍,他背着我去叫李善回来。我必须阻止这件事~~~”他突然住了嘴。他那苍白脸色上的红色再次褪去:“好吧,我阻止不了,我忘记我父亲已经死了!”
他长长地叹口气,拿起桌下的行李包说:“大多数时间我都在办公室,不过你们也可以去家里找我。好了,我要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