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人,刚刚老妇说的‘来自长安的相爷’该不会——就是咱家主子吧?”
“这倒也有可能,不过也没准是从兄。也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正巧也来了这儿——”杜冉琴这话音未落,便已经隔着门听见了一道清朗如玉的笑声。这声音的主人,跟她生了三个娃,她又怎会听不出!
一下子,两人便不由同时面露喜色,准备跟着老夫人迈过门槛入席,可谁知这屋子里上座的两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顿住了步子。
“听说从长安来了位夫人,我看这信物,至少是三品以上的,说是今晚借宿这里,不知相爷可认识?”县令说罢便递上了杜冉琴的手信,以及一块圣上钦赐的命妇玉牌。
房乔听了这话,一瞬有了些许迟疑,心中莫名打了个突突,忙接过了这信物。手信里头熟悉的字迹,和这熟悉的玉牌让他猛地一阵头皮发麻,不由闭紧了眸子蹙起了眉头。
真该死,克明这一次瞒他让杜娘过来,可真要害惨他了!
方才他已经打听到了不少消息,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放弃,实在不成。房乔拿着手信看了两遍,便缓缓翘起了唇角,幽幽吐出了三个字:
“不认识。”
“外祖父!我就说嘛!这长安的贵夫人多了去了,干什么非要问玄龄哥哥?”
“乌勒吉!你怎么称呼相爷的!你虽说是公主,可不过是庶女,这又是大唐的国域,你岂能这般没规矩!”
“哦,无妨,乌勒吉淳朴天真,就随她喜欢吧。”
“那玄龄哥哥,你在石丘呆多久?我以后还能去找你吗?”
“嗯,我常在军营,只怕略有不妥。”
“那,外祖父!你倒是说句话啊,让玄龄哥哥住在家里头,不就好了?那样我也会常回来的!”
“这……这要看相爷的意思啦。”
“呵,我倒没什么,就是怕打搅了县令。”
“不不不,这哪叫打扰!”
“嗯,还有……玄龄哥哥,乌勒吉已经满十四了……”
“哎呦!你这傻娘子!这叫那突厥人给交的没羞没臊!真是让相爷笑话了!”县令夫人见乌勒吉已经就快自己开口求着这俊美年轻又气质脱俗的中书令娶自己回去了,只得进屋赶紧去喊住乌勒吉,这些事她们做长辈自然会关心,怎么能让这小丫头自己开口!
“哈哈,无妨,乌勒吉这般纯真可人,我怎会笑话。”
乌勒吉听了这话,小脸儿顿时酡红一片,羞答答地用发辫缠手指去了。
听到这儿,杜茴已经惊愕地瞪圆了眼珠子,小手死死封住嘴巴,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她忙扬起头打量夫人。
只见夫人竟然——怒极反乐,先是表情一僵,一瞬却又突然堆起一张闪光的笑脸,突然一下子迈步走进了这屋子!
房乔微微偏头扫视了一眼风尘仆仆进屋的二人,眼角余光细致地将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平安无事这才又勾起一抹笑容,举杯敬了县令。
“来,县令,你还不介绍介绍,这二位……是……”房乔浅笑着抬起头,正对上杜冉琴弯起的眉眼,饶是一向计谋算尽,今日也突然有些没底,胸膛里头乱作一团,不知她会如何反应。
县令正欲解释,杜冉琴却突然扬手止住了县令,自己屈膝作了个福,微微颔首答道:
“杜娘乃朝中宰相之妻,此番远行只为探亲。”
“哦,杜夫人,这位是中书令房乔,不知夫人是哪户的贤内助?”县令起身相迎,将信物返还给了杜冉琴手中。
杜冉琴缓缓站起身,抬头又对上房乔的眼儿,见他浅笑着摇了摇头,便突然开了口:
“巧了,我夫君正是……”
房乔听到她这“正是”二字,便知她定时气急了,忙低下头,默默在万般无奈之下叹了口气,准备起身拉她到身旁坐下,将一切解释清楚。可谁知,她接着张嘴吐出的,却并不是“中书令房乔”!
“我夫君正是……与中书令房乔一并位列三省之首的,门下省侍中魏徵。”
“哦!难怪、难怪夫人这般国色天骄又气韵淡泊!魏侍中名声远播,是不折不扣的正臣,景仰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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