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珮姑姑,国子监该歇旬日了,一家人许久没一起吃顿饭了,今晚上咱们得好好准备一顿丰盛的,把在国子监上学的小娃们都叫回来,一起吃顿饭吧。”
房珮这才止住抽噎,点了点头,和杜冉琴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各自忙乎去了。
门口房钰听到这儿,心里早已乱成一团,慌忙趁着里头的人出来之前赶着去客居听风楼去跟孔家姐妹道信去了。到了听风楼,房钰二话不多说,忙催促着孔家姐妹收拾包袱。孔媛一时不解舅母怎的态度变得这么快,忙问她是怎么回事,房钰把方才从福苑里头听来的消息悄悄告诉了这两人,孔媛心头一慌,忙也跟着开始收拾行囊。
可是二妹孔婧却迟迟不动。
“小妹,你还愣着做啥?”
“就是,今晚要不走,来日要真逼着你和你姐姐嫁给乔小子,你俩指不定就要做一辈子寡妇!还一辈子熬不到名号,那是何必!”
“舅母,我不想走。就算是玄龄哥哥真的活不久,我也想留在他身边。”孔婧眼眶红红,一想起房乔那耀眼的身姿、璀璨的浅笑,一想起他执笔作诗的俊逸模样就不能自已,根本就无法这么简简单单放弃。
“小妹!你怎么这么傻!玄龄哥哥虽然好,可是这一辈子的事,你可不能一头热啊!”
“不!大姐,我心意已决,就只是每日能与他一道吃顿饭,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大姐就让我留下吧,再说……表舅母那儿,也需要人手……”
房钰见孔婧这样子,忙坐下好声好气一通劝,可是却不料这丫头死心眼的要命,怎么劝都不好使,最后只得无奈同意让她留下。
傍晚到了,幸而房家新居离国子监近的很,杜冉琴便亲自出门去国子监接孩子们回家。到了国子监,果然见着遗则已经牵着马在门口等着了。看来她们前两天送的信准时到了,这小子定是知道今日她回来,这才一下课就直接奔了出来。
“四郎,过来!”杜冉琴瞧见这张许久不见的小脸,一颗心顿时暖了起来,朝他一招手,遗则便眼神一亮,甩开马缰,径直朝她跑了过来,一头栽倒娘的怀里,难得露出了个十岁小娃本该有的傻笑。
“四郎,你大兄二兄、还有遗玉呢?”
“他们三个在一起,四门学今日比试作律诗,大兄、二兄总是比不过三姐,估计不服气还在那儿缠着。”
“四郎你去把他们叫出来,就说回家再比也不迟。”杜冉琴笑笑,把遗则的身子扳过去,一推。
遗则只得无奈一叹,迈腿又重新跑进去了。
国子监眼下每逢十日就有一休,现在春日到了,这个旬日许多官家夫人都亲自来接孩子回去,估计是要在这旬休的时候,外出踏青散心,一家人共享天伦。杜冉琴在门口等着遗则叫其他几个出来,一偏头却正巧遇上了个许久不见的“旧友”。
杜冉琴先是表情一僵,却很快调整了心情,挂上一抹笑颜,打了招呼:
“萧二娘,好久不见。”
萧婉雲盯着杜冉琴这一袭一品夫人才能穿的九钗翟衣,一双眼睛染上了浓重的阴鹜,狠狠攥紧了手心。这下子,她手中攥着的小娃不由小脸一皱,出声抗议:
“二姑!好疼!”
萧婉雲被小娃一声痛呼叫回了神,松开手劲,抬头对着杜冉琴回以冷冷一笑,道:
“你这一品夫人还亲自接孩子?”
“呵,能来接自己的孩子回家,本是件乐事,我为何要假以他人?”
杜冉琴刚说完这话,四个小娃便从国子监里头跑了出来,四个小娃齐齐喊着“娘”,冲到了杜冉琴身边。萧婉雲看着四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一同喊她娘,骤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笑话!你自己的孩子?!你有什么本事能一下生四个?这一对双胞胎也就算了,这两个,也是你自己的孩子?我看是你夫君在外沾花惹草,生了野种,却让你给收拾烂摊子吧!”萧婉雲指着遗爱和遗直,冷嘲热讽。
“住口!跟遗爱和遗直道歉!”杜冉琴本就忍着火气,这下子可是彻底被点了火,她还没因为苏娘的事情跟她较劲,她却竟欺负起这俩孩子了!
“道歉?那我说错了什么?我不过说说事实,又有什么好道歉?野种就是——”
“啪”一下,杜冉琴毫不客气甩了萧婉雲一巴掌。
“萧婉雲,现在我可没必要强忍着你这泼辣性子,你最好还是收敛收敛,少给你弟弟惹些麻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