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孩子一向乖巧,房乔不愿出言责备他们,只是也不能让这四个娃就这么跑去杜娘身边,若是他这么做了,只怕他要演的这出戏,就没法接了。宫中的消息,长孙玲瑢已经诞下皇子,照她那烈性子,只怕过不多久就要想办法从宫里出来,那么,杜娘如若还在房家,只怕两人针锋相对,不定又会有什么麻烦。与其再让她受苦受罪,倒不如他索性替她将这麻烦先挡住。他实在不忍,不忍再看她露出那日失魂落魄,矛盾自责的模样。
原以为,他若就这么与世长辞,也许一切就能平息。然她竟忍着良心拷问,原是个心慈宽厚之人,却愣是为了他取了言家长辈的性命……他若再不做些什么,只怕她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日也会迷失自我,厌弃自己,直到他无可挽回为止。
平衡利弊,细心掂量过后,房乔便蹲下身,对着遗玉柔和一笑道:
“你想娘亲了?”
遗玉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那你就去珍馐阁找你克明舅舅,他自然会带你去找娘。不过,只能你自己去了。”
“阿父,我也想去。”遗直一向沉默寡言,然这会儿却变成了一根筋,硬是要一起。
“不行,大郎,二郎,五郎,你们是房家男丁,往后莫要儿女情长,该见的时候,总会让你们见到你们娘亲,当下,你们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莫要让我多费心神。大郎、二郎,你们回国子监。五郎,你随你师父一同回鬼谷里去。”
“好。”遗心倒是干脆利落,竟然没顶嘴,拔腿就去找言之清去了。遗爱和遗直见遗心都没再抗议,也就没了主意,只得默不作声,乖乖地返回国子监去。
遗玉听了阿父的话,便准备自个儿去后院牵匹马去找舅舅。到了后院,却见阿父竟然也跟来了。遗玉还在气头上,也不打理阿父,兀自去拽那匹顽劣的紫锥,紫锥马蹄一扬,险些踏上她的胸膛,好在房乔及时上前将她抱走。才免于被马儿踢一脚的危险。
“呜哇,阿父!阿父……阿父,我要娘!”遗玉让紫锥一吓,更是委屈,哇一下哭了起来,将小脑袋埋在阿父肩头抽噎不止。
房乔无奈一叹,只得抱着遗玉上马。将女娃揽在怀里,准备亲自往珍馐阁跑一趟。
“阿父,陪我去找娘,我不要自己去。”遗玉见阿父终于肯带着自己去,这才止住了哭腔,瘪着嘴,细声央求。
房乔心头一软,实在没法拒绝女娃的请求,无奈笑笑点了头。
到了珍馐阁,见到杜如晦。杜如晦果然知道杜娘现在的居住,说她在杜家住了一日就搬到了独孤家总宅里头。房乔听了这话,脸色霎时一变,多了几许担忧。他就是怕她耍起倔来,她要真的留在了独孤家,只怕不久就要和长孙玲瑢正面冲突。
长孙玲瑢这人,什么法子都想的出来,竟然能使计逼迫李世民逼婚。明知他不可明目张胆抗旨不尊,明知李世民一向不愿用圣旨逼迫他做事,却仍旧能借机达成目的,这人实在是叫他不得不细心对付。
房乔将遗玉暂交给杜如晦带着。一刻没耽搁,飞身掠上屋檐,决心先去看看杜娘状况再做打算。若是杜娘真的负气做出了后悔莫及的事,只怕往后即便他再怎么坦诚相待,她也会选择逃避。
独孤家祖宅就在上林西苑边上,房乔隐匿了气息,避开几处守卫,摸过迷阵便四处搜寻熟悉的身影,屏息凝神,不一会儿便察觉到了她的位置。脚跟以旋,飞上房檐,听见屋中人的对话,一颗心高高悬在了喉咙,时刻准备着冲下去阻拦。
杜冉琴坐在独孤家祖宅高堂之上,听着西北舵主来得消息,笑了。
长孙玲瑢竟然向独孤家要那种假死的秘药,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现在是彻底清楚了。联系着杜茴给她的讯息,她这下可明白了许多。
“禀门主,今日窦郡主进了一趟宫,答应了长孙玲瑢带着陪嫁姑娘一起嫁到房家。可窦家人却说并不知陪嫁一事。”
“这还用想么,那陪嫁多半就是长孙玲瑢自己吧。她堂堂皇后,怎么竟连这么贬损身价的事,都干的出来呢。她这执着,倒让我都吃了一惊。”
“那……长孙玲瑢向独孤家要的那毒蛊,给还是不给?”
“这就怪了,窦云华都知道了我是独孤家族长,长孙玲瑢,她没道理不知道啊。既然她敢要,就是断定了我不会不给,也不敢给错。没错,我答应了姨母,绝不伤她女儿,算来长孙玲瑢,也是我表妹,我岂能真伤她?只不过,我也不愿帮她。”
“那门主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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