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刚哼了一半,就看到印着椰子壳的棕色套头衫忽然从余光里冒了出来。
来人把摄影机放在桌子上,然后放下兜帽,一把拽出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一头带着点雪花的棕色短发稍稍晃了晃。然后,她拨开前发,露出酒红色的眼睛,他对视起来。
宁永学表情沉痛。
“没人告诉你不要在咖啡厅唱歌吗?”白尹对他说,“稍微消停一会吧,小鸟先生,也稍微注意点形象。你这一杯咖啡啄了有半个多钟头了,乌鸦喝水都比你快。”
她也很可爱。
“为什么你会在这地方?”宁永学思索着问她,“缘分?”
“不,缘分这词未免有点恶心,完全不合适我们两个。”白尹从桌上拿起菜单,“我只是觉得,你会找个能看到安全局的地方观察情况,时机要么是中午,要么是下午的下班时间。随便走了两步,我就发现当事人待在咖啡厅的阴暗角落里,一边啄着咖啡,一边恐吓可怜的服务员。”
“你是预言家吗?”
“分析情况而已。”白尹说着找服务员要来了价格不菲的奶酪和甜品,简直是在用钱抽他的脸。
区区一个刚毕业的高中学生,为什么可以这么有钱?考量到胡庭禹死了是守护者趁着封闭审讯干的好事,难道你爸当了监察长就没有我一成的功劳吗?
“所以为什么是你来还摄影机了?”宁永学问。这事最奇怪,他怎么都想不通。
“这是我爸要干的事情,”白尹叹口气说,“但他闹别扭了,他不想接手任何跟你有关系的事情。家里摆着个这东西实在很怪,我就自己来干了。”
这理由简直莫名其妙。她爸的戏怎么这么多?他莫非以为自己是女主角吗?
“这么说你爸其实对我有好感,但他拉不下脸,不想承认?”
白尹从面带微笑、表情柔和的服务员手里接过一盘切好的奶酪,又接过一杯冰咖啡。
“我讨厌嚼舌根,”她稍稍侧了下脸,把发卡别好,也一脸柔和的微笑,“不过要是我把这话传过去,他一定会飞奔过来,把你挂在我家客厅的吊灯上。”
“能给穷苦大学生分一点奶酪吗,权贵小姐?”
“本来就是要分给你的,没钱还要在咖啡厅硬占地方的落魄侦探先生。”
“大街上太冷了,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像你一样挥霍纳税人的税金。”
“尽快吃完然后结账吧,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小报记者先生,拿好你的摄影机,然后去做你的考察,离海场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都别回来了。”
宁永学也从面色僵硬、冒着冷汗的服务员手里接过一盘冷盘。
“其实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他说。
“请教怎么挥霍纳税人的税金吗?”白尹喝了口咖啡,“那就去寻衅滋事吧,最近安全局地下层关了几个金融诈骗犯。只要你能进去,你就能尽情请教他们,想请教多久都没关系。”
“你记忆特别好,是吧?”
“一般,普通,不怎么样。”白尹说着叉了块奶酪。
“怎么才能不去想一件一直忘不掉的事情?”
“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受了点情伤,一时半会走不出来。”
“你也会受情伤?你让别人受情伤还差不多。”
“我很痛苦。”宁永学面色沉痛,“求您了。”
“别跟我装模作样地撒娇,你这人高马大的白痴!”白尹立刻抓住了要害,“去别的地方玩你的苦情戏去,你以为我会吃这一套吗?”
“这全方位无死角的立场护盾是怎么回事?你是太空战舰吗?”
她又喝了口冰咖啡。“我是什么没关系,但你肯定是抱脸虫,一不小心就把人寄生了。”
“别说这么难听嘛,我是真心实意想请教你。”
“不过我确实知道,”白尹说,“当年过目不忘的事情困扰了我很久,后来我妈带我去萨什找了个灵修。”
“灵......灵修?”宁永学是真的有点吃惊。
“和什么漫宿没关系,就是个练瑜伽的。你别总是这么敏感,好像全世界都藏着恐怖的怪异事物一样。总之,她教了我一套粗浅的内观冥想法,除了摒弃杂念和整理思维也没其它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