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正是周末,人来人往,唐赫会刻意放慢脚步,护着她,以免有人冲撞过来,宋小蔓向来机灵,她低眸,就注意到了唐赫这个小动作。
她突然开口问了句,“唐蓝蓝的事情你不生气吗?”
因为唐明远偏心,替大哥照顾妻女,她是万万没想到沈忆柔竟然是大嫂,真是太可笑。
唐赫望着她,却什么也没说。
宋小蔓也习惯了他这性格,意味深长地又问了句,“如果有个女人很爱你,她为了接近你,甚至做了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会被她感动吗?”
唐赫眉宇微挑,似乎不太理解她说的这句话,“想说什么?”
宋小蔓朝他笑了笑,学着唐赫,她也不再细说,情绪莫名地有些消沉。
唐赫说他周末要放假,他还真的倒是清闲,宋小蔓不想这么匆忙的赶飞机回去,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直接找了一家最贵的酒店,要了最贵的套房,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第2天再回去。
宋小蔓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朝唐赫伸出自己的手掌,严肃说道,“老板,昨晚的服务费,二十万人民币。”
唐赫失笑一声,还真敢要。
宋小蔓上来没脸没皮习惯了,有什么不敢要的,说好了,亲一口一千块,她可数着呢。
“要不今晚再努力一下,攒够五十万?”
“不,今晚暂时不营业。”
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就连床上欢愉也从不别扭,唐赫喜欢她,她不相信爱情,但她也并不讨厌唐赫的亲近,说不清那是什么感情,为了她的老腰着想,还是要注意节制。
宋小蔓在酒店里吃的星级大厨做的晚餐,到顶楼做了一个水疗按摩,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顶级套房,换上睡衣,躺平在大床上,舒服。
唐赫虽然周末放假,却还是让助理送来了笔记本电脑,在套房里处理文件,当宋小蔓沉沉入睡后,他才关掉电脑。
唐赫一直知道,床上这女人很聪明,尤其是面对感情时理性又克制,看得特别通透,因为她童年时家庭美满,她拥有太多关爱宠溺,满了快溢出来,根本放不下其它人给予的感情。
也只有缺爱的人,才会盲目偏执,疯狂地去抓住那一点点光。
像他。
也只有在这样的凌晨深夜,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才敢剖开自己的胸膛,把那肮脏而自卑的心拿出来。
他那时,也只是个幼童才5岁,明明是最天真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藏了那么多心事,他就是个冒牌货,他不是唐家的小少爷,他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
甚至他比孤儿更可悲,孤儿院的小孩大都出生就被抛弃,或者受尽了冷眼,可他5岁以前是体会过唐家对他的宠爱,他贪恋,不舍得,于是求着唐明远别不要他,他也只是想要一个家。
无论做什么他都要做到最好,不敢有一丝懈怠,每天都精神紧绷,“小哑吧”当时爷爷还以为他是得了自闭症。
他只是心里难受,不想说话。
而当他遇见楚然时,才让他真正发自内心的自卑,那种卑微到尘埃的心情。楚然他那样的人生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子,肆意飞扬,楚家独子,做任何事都可以不过后果,楚父非常疼爱他,总会保护他。
尤其是楚然身边还有一个从小陪着一起长大的女孩,孟海蓝。
“海蓝。”他低低喊了一声。
唐赫轻轻的掀开被子,侧卧在女人的身边,眸色深沉看着她乖静的睡颜,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她脖子锁骨处那枚佛珠。
想起了白天她问的那句,‘唐蓝蓝的事情你不生气吗?’
像他这样的人,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天之娇子,他不敢索求太多,总是小心翼翼,精神紧绷,所以他可以忍受,即使被人踹了一脚,摔进泥坑里,浑身泥泞狼狈,只要能护住他手心珍藏的心爱之物,一切都无所谓。
唐明远当年就是用孟海蓝威胁他,要替唐泽羿暂时照顾沈忆柔母女,当年他羽翼未丰,现在,BTY集团在他面前也只是一只纸老虎。
唐赫轻轻地环抱着床上的女人,手上的力道紧了又紧。
唐赫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一大片昏暗不明,如果有人再次摔碎了他手上的心爱之物,他会按着原来计划,毁了BTY集团,毁了唐家,毁了自己……
反正他从一出生就是个错误,反正看不到希望。
宋小蔓被勒地很紧,在睡梦中难受地轻嗯一声,唐赫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恍然回神,怔怔了好半晌,稍微松开了些,他低下头,薄唇吻在她胸口锁骨的那枚佛珠上,特别虔诚,像是在祈求祷告,老天把她留下来,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