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夫人巴不得要个这样的女子做媳妇儿。
漆黑的甬道中,烛火被寒风吹的来回摇曳,楚琉素的声音也被吹散在风中,"既然来这一趟,是一定要把母亲救出去的。南清,你去外面找两个狱卒,进来帮你。"
南清应了声,问,"姑娘是想把您母亲埋了吗?"
楚琉素停步,'恩'了声,"我去找人租辆马车,在外面等你,带上母亲后,我们出城。"
背驰而行后,盏茶时分后,楚琉素站立在大理寺门外,静赏这一片雪白的天地,从今以后,她的生活会翻开新的篇章,再也不会,再也不要为这肮脏之事所束缚手脚,她……再也不要!
车夫去市集上租车,故而众人都在此等候,楚琉素吐出口浊气,旋身道,"张妈妈与冬棂、丝竹都回去我的府邸,你们伺候着老夫人,我……是不能回去了。"
张妈妈顿时泪如雨下,"小姐……当日你被摄政王救走,老奴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会对您不利,这段日子,您过得还好?"
楚琉素闻言,心中顿时阵阵暖意,点头微笑道,"我还好,摄政王……对我好,你们回去吧,去我府邸安心住下就好。"顿了顿,眼神微微飘向远处,道,"娘亲留给我的财产与店铺,从此就交给张妈妈打理了,这些东西加上我给你的银钱,足以够你们下辈子衣食无忧。"
冬棂紧紧拽着楚琉素的衣裳,心中萌生出一股悲恸之感,"小姐,你莫不是不要我们了……?"
楚琉素压下心中的苦涩,淡淡地道,"别问了,照做吧。"
随即她转眸看向楚琉诺,询问,"四姐的意思呢?"
楚琉诺微微挑起唇角,道,"宁国侯府我不想回,你的府邸我也不想去,我想去陪着我生母。"
楚琉素敛下眉眼,心中思索良多,可最终她面目笑容地道,"一路顺风。"
"各自安好。"
老夫人因身子不好,吹不得风,故而早早上了马车。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车夫带着三辆马车快马加鞭而来,随后停下,静候吩咐。
楚琉素道,"张妈妈带着老夫人冬棂等人回我的府邸吧,切记一定要请个坐诊大夫回去,给老夫人调养好身子。"一顿,道,"冬棂身上的毒,等我拿到解药就给你送过去。"
张妈妈踌躇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
楚琉素沉了脸,冷声道,"走!老夫人的身子耽误不得!"
楚琉诺也上了马车,她转身看向楚琉素,眸色复杂之极,似乎微微染了哭腔,"七妹,你保重。"
楚琉素手中不自觉的颤抖了下,脸上堆满笑容,"四姐……等我安定下来,一定给你写信。"
此刻无声胜有声,她们即是姐妹,又是朋友,亦是盟友。
此次一别,终是天各一方,相隔两地,说不准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走好。"楚琉素道。
"恩!"楚琉诺重重点头,随即挑了帘子,头也未回的离去。
目送马车离去后,南清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后方跟着两个狱卒抬着面无人色的大夫人,楚琉素的眼神一瞬锋利起来,冷声道,"把她抬去后面的马车,出城!"
天色凄凄,灰白白的,也未曾出太阳,天际一层似乎降下点点薄雾,缥缈着,朦胧着。
马车坚硬的石轮划过雪上,发出'沙沙'并不悦耳的声音,两辆马车相继而行,行驶在京都的官道上,极快。
城门之上,常年驻守的士兵们一见两辆马车飞快而过,登时就想阻拦,可却在看到前方那辆摄政王府的专用马车后,当时就扬声而道,"开城门——"
楚琉素阖着眸子盘膝坐在马车暖塌上,她想,公平是什么?年少时的她,总是在想上天是不公平的,直到后来,她才知晓,上天本就是不公平的。公平是什么?公平是建立在皇权、地位、权势之上,有了这些,才称得上公平两字。
可是,可是呢,她会让大夫人尝到什么是真正的不公平。
马车外,薄薄的稀雾笼罩天地间,是极凉的,彻骨的,似乎在无声诉着,这个京都要变天了。马车内,温热的暖气宛若春日,一点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马车在急速快马加鞭而行,楚琉素平稳坐着,并不觉得颠簸。
一路无话,郊外南边有一处乱葬岗,许多宫中或是府邸中的小斯丫鬟犯了大错之人皆是被扔在这。
马蹄笃笃的声音渐渐缩小,车速也越来越慢,楚琉素拢好大氅,由南清搀扶着走了下去。
两个车夫也一并下了车,很有眼力劲的把大夫人的'尸体'抬了下来。
天地一片白色,楚琉素面色堪比这空气更为清寒,她淡淡地道,"麻烦你们在此挖个坑。"
南清上前分给俩人一人一个荷包,俩人接手后,便开始动工干活。
楚琉素举步走去大夫人平躺的地方,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