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循声望柴瑶看去,看到她左边脸上红肿一片,再看向站在她旁边的柴璃,她脸上也有类似的不自然的红肿。
柴瑶骄横跋扈的名声,太后亦是略有听闻过,当下,心里便有了预判。
她睥睨了柴瑶一眼。
“皇祖母,”柴瑶顿觉得身旁的温度都冷下了许多,可她还想着要在太后这里找回些尾彩,于是不依不饶地撒娇道:“此人厚颜无耻,他与柴璃私相授受、狼狈为奸,他先是诬蔑我,然后还扇了我一个耳光,还对我说了下流无耻的话,还拒不认罪!”
她一口气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完,如同放了个鞭炮一样。
歇了口气,柴瑶还嫌不过瘾,又加一句:“他这戒指能被皇祖母看上本已经无上的荣幸,他吝啬贪财,皇祖母您不治他的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怎么还用皇祖父御赐的珍宝去换?”
太后只冷冷看着她,不带一丝情绪问道:“说完了?”
“啊?”柴瑶摸不准太后的意思,只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说:“说完了。”
太后往贵妃椅的靠背挨着,拿过旁边小几上的茶盏,不言不语,用那杯盖轻轻扫去浮起的茶沫,又吹了口气,细细啖了口茶。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不看柴瑶,只对着白芷说道:“淑景宫的人竟能管到哀家头上来了?”
那语气,仿似在闲谈风花雪月的诗意一般。
可柴珍却立马跪了下来,惶恐地叩首道:“皇祖母恕罪!阿瑶不过年幼无知,无心之过,孙儿必定一一禀明母妃,对其多加管教,还望皇祖母海涵!”
“是不是无心之过,哀家就不清楚了。”太后望着柴珍,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在柴珍看来,却是比鬼魅还要可怖。
太后似乎还嫌她不够担忧,接着道:“可是,她并非年幼,这点哀家倒是十分肯定的。”
“皇祖母恕罪!”
柴珍除了认错,并无他法。
但始作俑者的柴瑶对太后的怒火似乎还懵然不知:“阿珍,你在做什么?我又没有做错!”
“白芷,”
太后看柴瑶这般横蛮而且不自知,亦是无奈摇头,她吩咐道:“不知不觉,这柴珍和柴瑶都快要及笄了,想来,吕昭仪要照看三个姑娘家,许是有些力不从心吧?”
白芷恭顺道:“太后所言有理。”
太后又问:“咱们延福宫可还有空置的小殿?”
白芷明白她的意思,答道:“流芳殿靠着御花园,环境还算可以。”
“明日,你到淑景宫去,替我传个手谕——柴璃从明日起,便搬到流芳殿住,由哀家亲自照看。”
白芷点头道:“奴晓得了。”
“皇祖母!”
柴珍瞬间便反应过来此事意味着什么,她一张小脸都刷白了,急得都快要哭出来:“皇祖母三思啊!孙儿必定劝告母妃严厉管教阿瑶,望皇祖母收回成命!”
太后对柴珍笑道:“金口玉言,又岂能够朝三暮四?”
她又把手中的东海明珠往乐琳手中一塞,再一把拿过那绿宝石的戒指到手中,说道:“这戒指是你祖父送予你祖母的信物,哀家这明珠亦乃先帝亲赐,都是价值连城、万金不换的珍宝,相互交换,大家都不亏。此事,便这般说定了?”
乐琳听她这话,莞尔地摇了摇头,心里对这风趣明事理的老太太更加敬重了。
她爽朗道:“好!”
太后亦是笑了,她捶了捶肩膀,打了个呵欠。白芷见状,赶忙替她捏肩膀放松。
大伙儿一时无话。
小半刻,太后发话道:“大伙儿都散了吧,哀家有些累了。”
众人只得诺诺地告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