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佯笑道:“原来是刘阁老和文大人……”
乐琳唯恐他没弄明白,不厌其烦地补充道:“对,对,正是!选稿的事情都是这两位全权决定的。”
“唔,”葛敏才喃喃自语道:“如此啊……”
就在此时,那人群之中传来高声的呼喊。
——“焊提坎!焊提坎!”
他们三人连忙转头向人群看去。
不知不觉之间,围观的人比之前还多了一圈,比肩继踵地围了个人墙,真正是水泄不通。
乐琳向柴珏示意一个疑问的眼神,柴珏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什么。
——“勒本木拉!提啊打往!提打撕甚碰!”
又是一声高叫!
呼喊的人嗓音极大,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也听得真切。
葛敏才撇了撇嘴,满脸不耐烦地说道:“是三佛齐国的话。”
说着,他揉了揉耳朵,接着抱怨:“那些番子说话就是这么个音调的,怪里怪气,傻兮兮的。本官听了两天,耳朵一直不停轰鸣,快要废掉了。”
“葛大人辛苦了。”
“殿下客气,本官倒是不觉得辛苦。只是在这礼部里头,能做事人委实是太少了些,殿下你就看那严桂开便晓得的了,堂堂一个礼部郎中,小小事情都办不好,还要臣亲自出马,唉!”
葛敏才又对柴珏拱手道别说:“臣去那边瞧瞧,就不作扰三殿下与安国侯了。”
……
“去,瞧热闹去!”
乐琳紧跟着葛敏才的步伐说道。
柴珏一下扯住她的衣角,提醒她:“还要听‘讲座’呢!”
“比起讲座,这里难道不是更有趣些?”
“话是这么说……”
“听‘讲座’是不是更辛苦费神一些?”
“唔,确实。”
“一边轻松而有趣,一边是辛劳而无趣,你还考虑什么?”
“这个……”
柴珏虽然心里犹豫,但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紧跟了上前。
唉,堕落了,他真是变得堕落了。
他在心里不住地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堕落”的滋味还挺快乐的。
这算不算近墨者黑?
……
在人群的中心,是永阳瓷器铺的门面。
严桂开轻轻地叹了口气,回想起事情的缘由,他真觉得今日诸事不顺。
方才,那三个三佛齐人经过这瓷器铺子之时,一看到摆出来的瓷器样货,就失心疯似的接连冲了下车,一股脑子奔跑了过去。
他都还未来得及上前细问,那三人已经与店家发生争执了。
汴桥附近向来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这三人长得黝黑,没有发髻,胡乱地扎了几条小辫子,虽然已经穿了宋人的服饰,依旧惹人注目。
偏生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大,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喊出来似的。才一会儿,就引来许多旁人围观。
不凑巧,这一幕正好被碰巧经过的葛敏才看到了。
唉,一个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凉水都会噎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