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若大袖一甩,走在了萧清晏前头。
萧清晏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了底。
看来,来者的身份地位并不算高,否则这位三叔的态度一定会比现在郑重百倍。
萧家正厅前院。
二三十名卫兵披甲佩剑,在院中分站成两列,这让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的萧家上下都敛气屏息,生怕再沾染一点血腥。
这些卫兵装备精良,完全不是广安王麾下那些兵卒可比,应当是南阳长公主府的私兵。
有堂祖父这位家主亲自站在前面,还有三叔和西院的二叔,似乎轮不到萧清晏这个晚辈冲在头阵。
她淡定敛息,跟在三叔身后,将自己当做三叔的影子。
可惜尚未来得及站稳脚跟,便被堂祖父声音洪亮地点了名。
“九郎,你来了。”
萧清晏脚下稍一顿。
萧予若这才发觉自己身后紧紧粘了条尾巴,哼了一声,甩袖躲开。
萧清晏暴露在了众人视线之下,她风轻云淡,迈着从容的步子上前,抬手行礼,霜色的衣袂轻盈飘逸,像极了天边的轻云。
“堂祖父。”
“嗯。”萧坤点了点头,说道,“这位是长公主府的林鸢林先生,说是奉了长公主之命,要带走季家的三少夫人,九郎,你看此事当如何?”
萧清晏侧身,看向站在卫兵们正前方的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余岁,峨冠长袍,面白如玉,墨黑的眉羽上扬,一双修长的凤眸天生疏冷,自带几分清贵之气。
竟是个十分出众的美男子,很符合时下大晋朝的审美。
萧清晏拱手作揖,客气疏离:“林先生。”
林鸢没有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放在眼里,这萧家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出来,莫不是在故意轻视他?
“你们萧家若是……”林鸢的视线无意间从少年身上扫过,言语像是被人突然掐断了。
他的眼波剧烈颤动,但只倏忽片刻的工夫,林鸢便移开了目光。
“你们萧家若是执意不肯将人交出来,那便是蓄意窝藏叛逆,按大晋律条,以同党论处!”
萧清晏极轻地笑了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先生说我萧家窝藏叛逆,可有证据?”
分明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林鸢却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昨夜宿卫军看到你们萧家的马车去了季家的浮闲山庄,接走了季家的三少夫人,这三少夫人可是你萧家之女,她腹中还怀着季家的孽种!”
“孽种”二字让萧清晏听来有些刺耳,那明明只是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昨夜是我去的浮闲山庄,但只是为了接回我的六族姐萧永宁,并非什么季家的三少夫人。”
林鸢恼怒:“这又有何分别?你这是强词夺理!”
萧清晏清冷的视线将林鸢从头到脚扫过:“林先生既然能入长公主府中做门客,应当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这二者有何分别,你难道分不清楚吗?”
大晋朝极其看重门第出身,寒门与士族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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