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啊。连自己这等浪荡公子哥儿,都几乎被那一笑,迷了心智。
他望向大门,做个了请的动作,然后自前带路。
水银跟着他,心内却暗凛。这南宫宇,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己难得利用容色迷人,他却毫不痴迷。由此,更坚定了破坏对方登基的决心。
出了门后,上了画眉赶来的马车。南宫宇则仍旧骑马,跟在马车旁边。
一路之上,南宫宇都在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宫中的各色景致。水银则隔着车窗帘安静地听着,听着自他嘴里,将那龙潭虎穴的皇宫描绘成天上人间的仙境。
也真是难为对方了。这是怕她进宫后会太过拘谨吧?
想到这儿,水银心中微晒。她水银即便是从未进过宫廷内院、见识过皇家气派,但那些个金碧辉煌、尊荣华贵,在她的眼里,都只不过是累累尸骸,除了冰冷,就只余酷寒。
到了高大的宫门外,水银下车,南宫宇跳下马,向守卫们出示过令牌之后,再引领着她迈了进去。画眉自是不能再跟的,便驱车避到道旁。
过了宫门后,南宫宇的嘴仍旧未停,一边头前走着,一边手指着空空荡荡、又长又直的宫道,说着他曾经在这儿、那儿发生的一些趣事儿。
水银并未捧哏,她只安静地听着、走着。眼神始终淡淡地看着前方。
待过了二门,南宫宇侧身,对她指着一侧的凉亭说道:“你可在那儿稍等我一会儿,我去面见过陛下,再带你去见我皇祖母。”
水银颔首,望着他的眼神里,隐含期待。
南宫宇了然,笑着大步离去。
水银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直至她转入凉亭,站在亭柱后,嘴角的浅笑才渐渐消失。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这儿的角角落落里,会隐藏着什么人、什么事。即便此刻看着四下并无他人,她也不能暴露出任何破绽。
“学亭画柳入美人,绝城倾世出梅横,小美人儿,你自何方来?”
忽听有人声,水银侧目便见,一凤眼蓝袍、年轻公子,手执折扇,从亭旁一株梅树后转出,朝向自己行来,边扇边说道。
水银观其衣饰华美、骨骼精健,眼下却略有浮肿,眼白也较为浑浊,便知对方身份贵重,却言语轻浮,实乃贪花好色之人。遂不欲与之纠缠,冲着对方微施一礼后,便转身走出小亭,往宫道行去。
“小美人儿,本王问你话,如何不答便走?当心本王治你个藐视皇权之罪哦~~”
南宫礼在封地时,与父亲安王爷整日无所事事,除骑马射猎外,就是留连楚馆青楼。直致他父王意外坠马身故后,他便继袭了安王的爵位,还被皇帝陛下给招回了都城。
今日早朝时,陛下已为他安排了差事。他得意几位已成年的皇孙中,唯他已从世子变王爷且有了差事在身,便不想那么快出宫,入了林中四处赏景。
竟不想,突见美人身姿绝妙、容颜倾世,遂心动神摇间,不觉开口询问。却见美人面容清冷,不答反离,便追了上来,挡其去路。
水银虽不识此人,但这是皇宫,且已进了二门。能在此处自由行走,还敢出言轻狂,又听对方自称本王,年纪上却应该只是皇孙。她随即想起坊间有关安王爷身浮腿软、坠马竟亡,而后被其子承袭了爵位的传闻。
便知,这人应是传闻中才袭爵不久的南宫礼。
眼见前路被阻,她脚下退后两步。清冷的眼神直视对方的双眼。
“皇宫谨肃,请王爷自重!”
言下之意就是:此乃皇宫重地,肆意调笑在这儿出现的女子,实属不当。还请自重身份,免遭祸殃。
她是想假装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贵女,提醒对方多注意一些,以期能唬退此人。
谁知,这南宫礼非但没有被唬住,反而色胆迷了心智,闻言“哈哈”大笑着,再次迫来。
“小美人儿,莫唬本王。此乃皇宫前庭,并非宫闱后墙,且观你身上妆服,实非大富大贵、更非皇眷世秀,听闻都城出了名绝美的女神医,被那南宫宇讨得旨意封为乡君,恐怕,就是你吧?
区区一个民间大夫,不过偶得一乡君虚衔,便想在本王面前摆谱?哼,本王瞧得上你,就是给了你天大的福面,还不快快近前!
如能讨得了本王的欢心,瞧在你那倾城容颜之上,一个侧妃之位,不比你那个什么用都没有乡君强上百分?”说着,便伸手要抚上美人儿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