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后怕。若不是六王爷出手相救,自己此刻怕是已经身陷囹囫了罢。
“唔,姑娘暂且放宽了心,身子总是要紧的,你今日起须得饿上那么一日,只能喝些凉水,然后用黄连、生地、槐花、蒲黄各三克,加藕节三块,让下人煎了水早晚各一剂,我三日后再来看你。”
她边说,边将银针轻轻拔出。
“董先生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
何雪松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差矣?”董欲言睁大了一双秋池般的眼睛,望着何雪松,略略提高了声调道:“何公子是觉得哪里差了呢,郑姑娘此症系肝气郁结,火邪犯胃,气滞而致血瘀,黄连清热燥湿,三七止血散瘀,藕节凉血止血,当归生血补气,何公子说差矣,莫非公子公子觉得郑姑娘不是血热妄行所致胃脘出血?又或者何公子亦精于医术,觉得在下方子不对,另有高见?在下还请何公子指点一二。”
欲言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听得何雪松额头渗汗,急忙道:“董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哪里懂什么医术,先生的方子自然是极好的了,我哪里有什么高见,我是说——”
“既然何公子不懂医术,又为什么说我的方子是极好?既然说极好,那又差矣在哪里?”欲言边说边厌憎的看了何雪松一眼。此人跟陈烟寒同流合污,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何雪松翰林世家,他幼时亦与陈烟寒一道是皇子伴读,素来以口齿伶俐而闻名,只不想遇着个更精于此道的董欲言,他此刻却已经全然被绕晕,只得讪讪一笑道:“董先生,我意思是——”
只是他的话,却被陈烟寒用目光打断。
董欲言明显就是不想听他替陈烟寒辩解才那般绕他,更何况,辩解又有何用。
她并没有说错,自己确实是一个凉薄之人。
“我就要搬出这里了,三日后董先生还见不见得着我还不好说呢。”躺在床上的郑楚蓉此刻却低声开了口。
“什么?你要出去?你要去哪里?”董欲言满脸惊讶,然后望向陈烟寒,不可置信的道:“郑姑娘病成这个样子,你还要赶她走么?”
陈烟寒定定的望了董欲言一眼,然后淡淡的道:“是,我是薄情寡义之人,所以郑姑娘没有资格在这里久留了。”
董欲言愕然之下,双唇微张,过了好久,才能说出话来。
“你晓得郑姑娘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染上这病么,若不是你为了一己欢悦,给郑姑娘吃下那些烈性媚药,郑姑娘的身子也不会这么虚。”董欲言狠狠的瞪着陈烟寒,竟觉天下已无话可形容此人的卑劣,她努力调匀了气息,将药囊收拾好,待要离去,却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若是以往,郑姑娘大可住到杏林堂去,跟我学着如何辨药制药,我也算是多个帮手,只是我杏林堂如今自顾不暇,我自己也要去了,所以想要帮郑姑娘,也是无能为力了,告辞了。”董欲言说罢,面上掠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悯微笑。
“你要去哪里?”何雪松不禁好奇问道。
这怎么可能,董欲言怎么可能离开杏林堂?
“自然是嫁人啊。”董欲言哂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