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的命就是这样的吧,好像上天送我到这个世界来是一件对我不公平的事。我妈总是这么说,我甚至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发烧的,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就有些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又躺下去了。没躺多久父亲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我的房间里面用他的拐杖用力地敲在我的身上:
“你别在这给我装死,我知道你没写作业别在这装病。我不管你写没写作业,你现在赶紧背着你的书包给我上学去!”
我趴在枕头上,头晕目眩地说不出来话,用仅有的一点力气吐了几个字出来:
“爸,我真的好难受。”
父亲再次抬起他的拐杖敲在我身上:
“我看你现在脸皮是真的厚了是吧,还跟我装病。你现在赶紧起来穿好衣服给我上学去听见没,不然你看着我怎么打你吧!”
那个时候因为母亲很早就出去工作了,我也找不到联系老师的方法。所以老师们应该是告诉了姑姑我没去上学,然而姑姑又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当时就认为我是因为没写作业才装病在家的。然后太婆从前面回来告诉父亲这件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目前看来,唯一能替我说话的母亲也不再这里。我只能艰难地爬起身子穿上了昨天换下来还没洗的衣服。背上了书包之后,下楼扶起自行车,几乎是肌肉记忆我爬了上去。朝着学校的方向骑去,蹬一脚哭一声。那个时候我还没近视,但因为发烧的温度可能是有些高了,我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在通往学校那边有一条很窄,只能通过一辆小轿车的路。我骑着自行车从那条路经过,面前开过来一辆面包车。眼看着就要撞上的时候,我朝另外一个方向拐了一下。但因为生病没控制好力度,自行车前轮拐到了另一个方向带着我和整个自行车飞到了田里。
那辆车子每有停下来,自顾自开走了。还好当时没有下雨,稻田也没有灌水。除了身上沾了很多泥土以外,没什么大碍。我把自行车扶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行车推了上去。因为这个时候回家父亲会觉得我是在装可怜,不仅不会相信我甚至会再赏我一顿板子。于是我继续朝着学校艰难地前行,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学校。
我把作业整整齐齐地从书包里放在了讲台上,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陆涛拍了拍我:
“诶,你这作业是今天上午补出来的。昨天晚上你干嘛去了阿,不写作业。”
我笑了笑:
“我是真生病了,没不写作业。”
陆涛抬起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怪怪,你这温度都可以煎鸡蛋了。”
我笑了笑,把双手叠在桌子上,然后托着下巴。没过多久就上课了,来上课的是上次那个语文老师。这个老师虽然整天都喜欢拿着一棍棍子晃悠,但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喜欢讲点冷笑话,最不好的一点是他应该是受到了姑姑的嘱托上课的时候会刻意地针对我。
我听了没多久的课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上第二节课了。陆涛告诉我,语文老师看见我睡着了之后,让全班同学开始自习,而且不许说话。他们都已经开始怀疑,语文老师是不是我的哪个亲戚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呢。
姑姑应该是知道了我来上学了,跑到了教室的门口。我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被她的叫唤声吓了一跳:
“徐善平,你给我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根竹竿子,看见我想都没想就打在了我的腿上:
“你不写作业就不写作业了,你还敢不来上课!是不是你爸瘸腿了不打你你不听话是吧!”
说完,又打了一下。我指着讲台上的一打作业:
“我没有不写作业,我的作业都摆在上面了。”
姑姑笑了笑:
“我带过多少学生了你不想想,就你这点伎俩我能看不出来?作业在家里补好了再过来,你说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阿你,你在梦游吗你。还有你这一身泥是怎么弄的,你装死装的还挺像的。”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没继续听她训我。
“徐善平,你干什么你,你现在胆子大了是吧!”
回到了座位上之后,我继续趴着睡觉。任课老师都不喜欢那种不写作业的学生,所以我睡觉的时候她继续她的压根没有管过我。母亲是家里唯一一个用手机的人所以她很快就被姑姑叫来了,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里面。
应该是想训斥我一番的,但是看见我精神萎靡地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立刻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老师,我们家平平好像真的发烧了,我能不能请个假带他去看看医生。”
老师点了点头,母亲扶着我到车库里面坐着她的电瓶车去了最近的医院里挂水。母亲问我为什么生病了不让太婆带我去医院,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她摸了摸我的头:
“生在这个家里是对你的不公平,是妈妈对不起你。”
挂完水已经快要到晚上,母亲看我好了许多就带我去吃了点东西就带着我回家了。到家的时候,我看见姑姑坐在父亲床边上,两个人正在聊着什么。看见我和母亲回来了,姑姑看着我:
“好点了吗。”
我没有回答她,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躺下,母亲也没有多说什么下楼做饭去了。
我一个人躺着,其实要说想了什么,我想了许多。想了为什么我会出生在这样的一家庭,我在想着那些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的孩子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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