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怔住了。
筷子停留在半空,咬了一口的藕夹都从两根筷子间滑落下来。
“《向往的生活》的最初创意人,独家赞助商代表,汉界集团董事长,楚河?”
他看向助理。
“为什么亚楠姐要一句话叫四个人上去?一个个介绍不好吗?”
助理闻言差点被可乐呛死。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
“什么?”
“那不是四个人,是一个人?”
“啊?”
这不是大华一个人发出的声音,而是何老师和黄老师异口同声的反应。
不是,这合理吗?
年轻帅气,踏实肯干,唱歌好听,这些都是楚河的优点没错,他们也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
但他们之前真的以为……楚河就是个普通打工人啊。
最多就是比普通人优秀一点。
就比如你开个公司,公司里一个小年轻,很讲礼貌很懂事,帅气又努力。
你觉得这孩子挺不错,对他很有好感,甚至你琢磨着把自己闺女都介绍给他认识。
在不在一起没关系,当个朋友处处也不亏的。
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他其实是房地产商的儿子,你这栋办公楼都是他的。
这时候你再回头看你对他说过的每一句鼓励,都会感觉自己像活该灭绝的傻狍子。
关键楚河现在的情况,比这个例子还离谱。
因为他甚至不是房东的儿子。
他就是房东本人。
这档综艺是他设计的,投资的,拍摄的。
你以为楚河是来给你打工的,实际上你才是给他打工的。
人家就是携妻来度个假,玩个票,你还真把人当兼职。
让人教你捞鱼,摘果,挖土豆。
坑死人了啊!
黄老师和何老师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很少见的“我好像是个傻x”的表情。
“那楚河他,心态还挺好。”何老师的声音都飘了。
何老师记得似乎几天前,自己还认真地记住过自己欠楚河好几个人情,等之后有机会,准备动用一下人脉帮楚河和他女朋友都介绍个好点的工作。
嗯……幸好没说出来给楚河听。
他有什么人脉能给楚河介绍比人家自己现在更好的工作?
请楚河跟黄果娱乐董事长一起吃顿饭,对黄果娱乐董事长说“你滚蛋,他上去”吗?
何老师出道二十年,头一次有把自己埋进苞米地当肥料的想法。
“我也觉得,挺亲民的哈。”黄老师干巴巴地说。
很内向,不敢当场死在这里。
但他俩还算好的,毕竟某种意义上,跟楚河面子上还过得去。
并且他俩还在台下。
而站在台上的导演王怡超,才是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也就是说他刚开始花四百块一天淘到的生活指导,其实是金主爸爸。
没有找人调查出来楚河是金主爸爸,已是犯下懒惰之罪。
金主爸爸对他很不满意,当天就把四百块递还给自己,表明不受这鸟气。
而他没有立刻抽死陈嚇并上去道歉,而是无视金主爸爸,在村里公然找寻别的生活指导,又犯下傲慢之罪。
再后面他还带着一队人,打扰金主爸爸带金主妈妈和金主叔叔、金主婶婶吃烧烤的雅兴。
让金主爸爸被迫将东西分给大家一起吃,甚至自己还吃了十多串,犯下暴食之罪。
后续贪恋金主爸爸的力量,坐视所有人都向楚河求助而不制止,打扰金主爸爸度假。
这就是贪婪之罪。
今天吃饭的时候,还对金主爸爸大放厥词,试图让司柠出道成为偶像。
已是犯下色欲之罪。
没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
还嫉妒金主爸爸年轻有为,为磨灭他的少年气,想让楚河向陈嚇道歉,这正是嫉妒之罪。
七宗罪集齐,可召唤取死之道。
王怡超的笑容已经完全僵硬,此刻在台上,站着如喽啰。
很不安,怎去优雅。
他颤抖的手摸向兜里的手机。
死到临头,他还想打最后一个电话给老婆。
其实他的私房钱一直在她放口红的抽屉最内侧,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反正她买那么多口红,又只有一张嘴,根本就没有涂完过。
拿到钱,帮他把党费交了。
还有,他的电脑硬盘里有病毒,千万别开机,会传染,直接一盆水泼上去,把病毒淹死就好了。
王怡超呆滞地看着楚河拿着他的酒杯,大步走上台,向周亚楠点点头,后者回以一个冰雪消融般的微笑。
楚河又向王怡超点点头。
王怡超露出一个梦游般的笑。
那样子,仿佛楚河和周亚楠不是投资商和总策划,而是黑无常和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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