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在你二十三四岁身子骨长开前,不想过早生孩子,怕对你的身子不好。当时,我就担心着,是不是你们房事不和,他才说出这番话来。”
大妞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相公是真的担心我的身子,怕我太早生孩子有个意外。”
陈氏点点头:“我知道,我自己生了你们姐妹兄弟五个,如何不知道生孩子就是女人的鬼门关?当初生你时,我也差不多和你现在一样大小,可真正是活生生痛杀我了。郭哥儿是痛惜你,才不让你过早生子。唉,我也是想得多了,郭哥儿为了冶你手指上的红点,都愿意娶你冲喜,就这一份情,就已经是你怎么也报答不了的了。”
大妞伸出手指:“娘,你瞧,我手上的红点已经没了,这冲喜还真管用。”
陈氏握着女儿的手再三查看,其实郭进此前曾经亲自上门告知了这一喜讯,可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她抹了抹泪花:“好好好,这下我就放心了。嘿,我老婆子就是做梦也没想到,我女儿有朝一日,也能当上诰命夫人!大妞啊,啥时候你穿上全套命妇服让为娘的开开眼?”
大妞却摇了摇头:“娘,我公公也是有爵位在身的,可他从来不穿那大衣服,更不要说我相公了,他整天在家穿工装,我要是穿那拖泥带水的命妇服,那成什么样?还干活不?说起来,今儿回门前,相公倒是问过我,要不要穿大衣服,也好让我风光风光,被我给拒了。娘,无论是郭家,还是咱们李家,都不需要在意这些面子上的事儿。相公就是我的天,我的地,一套衣服算得了什么?我就是布衣木钗,也依然是后龙先生的正妻!”
陈氏连连点头:“对对对,大丫头,你有这番见识,说明你真是长大了!”
大妞又和陈氏说了一会儿私房话,二妞端着一些果子走了进来:“姐,我知道你今天要回门,一大早从山里摘了你爱吃的野果子。”二妞的笑容是那样灿烂,一点看不出就在三天前,因为她的胡闹,差点误了姐姐大婚的良辰吉时。
大妞笑着接过碟子,掂了颗野果放在嘴里:“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来的这野果子?”
二妞道:“是大黑发现的呢,它在山里乱跑找矿石吃,发现了一处温泉,温泉热气蒸腾,所处的山谷温暖如春,这里面就有野果子长着。姐,你跟姐夫说一声,让他在温泉旁盖个庄子,咱们就可以在那儿洗澡了。”
大妞摇了摇头:“想洗澡在家里就行了,何必非要跑山里,这也太浪费了。”
二妞撅着嘴道:“家里只是普通热水,山里的可是温泉,姐夫以前上课时不是说过,这温泉里富含什么矿物质,对养颜有效?”
大妞还是摇头,二妞扮了个鬼脸:“我找姐夫说去,他必然是准的。”
大妞看着二妞蹦跳的背影,扭过身,对陈氏道:“娘,薛智薛大夫可还在咱们村里?”
陈氏点头道:“在呢,说起来,他可是你的恩人,幸好有他当时提议冲喜,要不然,你也不会这样快嫁进郭家,万一好事多磨,以后的事,谁也不好说。”
大妞放低了声音:“娘,我想好好谢谢薛大夫,你找到薛大夫,就这样跟他说--”
大妞和陈氏不知嘀咕了什么,好一会儿才从闺房出来,回到大厅,二妞正和郭大路提那温泉山庄一事,郭大路倒是爽快:“这温泉倒是好东西,这样吧,我让赵康他们建个大澡堂子,让咱们后隆村的村民都可以去洗温泉澡,对了,这就叫疗养,也算是咱们村民的福利之一。李大眼他们天天和烧煤铁打交道,人整得和黑炭差不多,把他们扔温泉里,用刷子好好刷一刷。”
二妞有些不乐意,那温泉她只想郭、李两家独占了的,现在倒好,成了大伙儿的澡堂子了,那些高炉车间和矿上的工人,连指甲缝里都是黑灰,让他们泡在温泉里,好好的泉水非被染成墨汁不可,自己想想就恶心,还洗什么澡啊。
陈氏的眼睛一亮,看向大妞,大妞微微点了点头,陈氏一拍大腿:“郭哥儿,你这想法是极好的,嗯,疗养疗养,想来一边得好好将养着,一边得疗着伤病。我看那各处工坊车间和矿上的工人,多有积劳成疾的,如果这温泉澡堂里找个大夫,能给大伙儿看个病,推拿一番,那可是好事成双了。”
郭大路倒没想到,自己一个澡堂子的提议,这岳母大人居然能说出这番道理来,他笑道:“娘说得对,给温泉澡堂子配个大夫是个好主意,干脆,就让这大夫当疗养院院长好了。只不过,咱们村里,没有大夫啊,义学里的学生只粗浅学过一些医理,让他们独当一面,既要管理疗养院,又要给村民工人看病--这病倒不见得是什么疑难病症,通常是些外伤或腰肌劳损,却是极杂,没有一定的行医经验,还真不好处理。”
陈氏笑道:“其实咱们村里倒有这样一个大夫,只不过他是外来的,就是薛智薛大夫,他以前当过铃医,惯会治一些乡村常见的小毛病。”
郭大路一怔:“薛大夫?啊,他至今还留在咱们村吗?我还以为他喝了我大婚的喜酒后,就走了呢。”
这时,旁边正在吃果子的三妞道:“其他的大夫早就走了,连老太医也走了,只有薛伯伯没走,他呆在义学里,和我们一起听课呢。”
郭大路笑道:“这薛大夫倒是个好学的,浩哥儿,麻烦你跑一趟,请薛大夫过来,有事相商。”
薛智正在义学里和孩子们一起,学习野外救护,上课的是李华,只不过,李华只是照本宣科,就着郭大路编的教材,囫囵吞枣,给学生们填鸭,至于孩子们究竟能理解多少,领悟多少,那只能看他们各自的机缘了。
李华正好讲到野外被毒蛇咬伤一节:“这个毒蛇之毒,有神经毒、血液循环毒和混合毒三种,于蝰蛇、五步蛇和竹叶青蛇之毒,就是血液循环毒,金环蛇、银环蛇、部分蝮蛇和海蛇则是神经毒素--被毒蛇咬伤,千万不要惊慌奔走,更不要奔跑,要保持镇静,以免加速毒物的吸收和扩散--”
薛智一边飞快地记着笔记,一边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这毒蛇之毒乃是江湖不传之秘,他身为大内密探之首,自然知道其中几种剧毒之蛇的可怕之处,手中也有秘药可治,可却不如义学课堂上教授得齐全,什么神经毒、血液循环毒更是闻所未闻,但是细细一琢磨,却似乎极有道理。
薛智心中苦笑,自己手下的几个密探,如果听到他们的门派不传之秘,被科学门当众宣扬,连放牛的小儿也尽知,不知该怎样抓狂。
这时,台上的李华咳嗽了一下:“同学们注意了啊,现在重点讲一讲蛇毒血清的制造法,这可是被毒蛇咬伤最有效的治疗法了。大家先要确定伤者是被何种毒蛇所药,然后先取该毒蛇少量液体蛇毒--不足以致命的量,注入马、牛等动物体内,一段时期之后,动物体内将会产生大量的抗蛇毒血清,然后将抗体通过离心法,从动物血液中提取出来,经过加工以后就是蛇毒血清了--”
薛智正在笔下如飞记录着这些“独门秘技”,突然教室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李华中断了教学,抬头一看:“是浩哥儿啊,有事吗?”
浩哥儿行了一礼:“李师叔,后龙先生有事相请薛大夫。”
薛智忙站了起来:“老夫在此,不知后龙先生何事相招?”
浩哥儿口风极紧,只道:“薛大夫请跟我来。”
薛智收起笔记,有点不舍地瞟了眼讲台上的李华--李华手里的课本,恨不能一把夺了就走,真不知道那课本里还有多少了不得的秘技。
不过,这几天课听下来,薛智早就明白,李华只是照本宣科,真正了不起的,是编写这本课本的郭大路!
薛智不知郭大路请自己前去有何事,但他并不心慌,自己说起来也是郭大路大婚的半个媒人,他请自己前去,十有八九要谢谢自己,不过,薛智如今急需的不是什么谢礼,而是如何借机留在后隆村--他可是奉了老皇帝之命,在后隆村当钉子和眼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