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走就走,思归连个推托的理由还没想出来,明黄色的身影就已经走到了殿外。
思归只得先跟上,“陛下,陛下!这个——那个——”
…………
汉白玉砌成的浴池里热气氤氲,四周围了雕龙刻凤的屏风,水中不知用了什么香料,空气里有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药味倒是一点都没有。
思归总算追了上来,“陛下沐浴,臣还是不打扰为好,先告退了。”
苻祁苻祁大大方方站着,伸开双臂让宫女给他脱衣服,听思归想溜,便回头看她一眼,“太医说泡过温泉会浑身起红疹的人,都是体内阴阳不调,体质敏感所致,这药浴治此种人最是对症。”
思归不意他还记着这事儿,疑惑看看浴池里清澈见底的水,“敢问陛下是何种药材?”
那边陛下已经脱衣完毕,在腰间围了一块柔滑的雪白锦缎就准备下到池中,听思归这个胆大的竟然还敢追问他药浴用了何种药材,就别有深意地扭头对她一笑,“现形之水。”
思归对这味药闻所未闻,听着就觉得名字有问题,“现形之水?”
苻祁道,“没错,保管让那些信口雌黄,没病装病,明明可以洗温泉却假称不行之人洗过之后就现出原形。”
思归张口结舌,“陛下——你——你知道啦?!”
头上直冒冷汗。
不想干什么事情时随意找个借口推搪,此举说起来是虽然件小事,但放到陛下这里搞不好就要成了大事——欺君之罪!
总算陛下看着神情还算轻松,与那日传刑杖时的震怒大不一样,思归估摸着他说这话开玩笑的可能较大。
擦擦冷汗,大胆为自己辨解几句,“是臣的不是,不该乱说话,臣也是因为实在不爱洗温泉,怕跟去扫了陛下的兴,才会那么说。”
苻祁挑眉,“洗温泉乃是十分享受之事,莫爱卿为何不喜阿?”
思归正想硬着头皮回答我也不知道呢,大概是天生就不喜欢吧。
苻祁却阻住了她,招招手,“你过来。”
思归走近几步,苻祁先挥手命伺候的宫女都退下,然后才注视着思归道,“是因为朕邀你同浴,有点吓着你了?你心有顾虑,所以才推三阻四?”
“这个——”思归一时还没转过弯来,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认为会吓着自己。心道同浴倒是没什么可怕的,还不至于吓着我,主要是因为我并非真正的太监,一同浴必然露馅,所以才要推脱。
苻祁又道,“是朕粗心了,像你这样形貌清秀可人,大概平日里本就是要对这些事情多几分顾虑,紧张。”
清秀可人————?
思归的脑筋咯吱咯吱使劲转,把这话在心里使劲咂摸了几遍。
然后觉得自己有些明白苻祁为什么会认为是吓着了她。
刚在想陛下你多心了,又不是天下人人都和你那变态七弟一样,叼着个清秀小太监就两眼放狼光,我才没那般敏感。
就听陛下接着说道,“是朕操之过急了。”
思归僵住,“操之过急!!”这是什么意思?
苻祁大大方方地挺身站到她面前,“你看看朕。”
时人保守含蓄,不管什么时候都里三层外三层穿得严严实实。思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陛下此时这样只穿这么一点衣服,或者说几乎没穿的人了。
不过她连自己给人看都不怕,自然更加不会介意看别人,因此陛下让看就看了。
看过之后不得不承认:人体美,在达到了艺术美的高度后,不论男女都是很有看头的——从艺术欣赏的角度来说。
不过思归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有大麻烦临头了,此时万万没有欣赏艺术品的闲适心情,因此稍许看了两眼后就移开目光,尽量端正了神情,努力做出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样子,“陛下别逗臣了,常言道非礼勿视,更何况是您的万金之躯,轻易亵渎不得的。”
苻祁看出思归眼神有些躲闪,淡然一笑,转身慢慢下入浴池中。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只不过他的身份超然,不论长得丑俊旁人都得供着他,所以一直觉得这长相就算再好也没甚用处,认为还不如换成其它天赋来得实在。不想还有能用上的一天,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从九公主那里转了一圈回来后,苻祁已经把今天的目的从‘共浴’改为‘诱导’。
那什么不知已经被转了几道手的邱夫人都能让蜜桃说出‘是我自己愿意的’动人之词,他堂堂大擎朝的皇帝陛下又怎会做不到。
况且蜜桃是个宦官,邱夫人于他而言最多只能看看,没有实际用处。
而跟了自己就大大的不同了!
背对着思归靠在池边,“朕昨天批折子的功夫大了,右边肩头有点酸,来帮朕捏捏。”
思归觉得自己下辈子可以改行去当个按摩师傅,门口挂上一个大大的招牌:宫廷秘技,连皇帝陛下都难以抗拒的按摩推拿之术!
心里七上八下地过去,跪坐在苻祁身后的玉石池沿旁,在右肩上给他缓缓按摩起来。入手只觉一片光滑细腻,如温热的暖玉,皮肤下是结实的肌肉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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