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嬷嬷送了出去。
明华这边去了沈侯夫人处告辞,还为出沈府的大门就听到身后一阵的混乱,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传来了珍珠大出血不治身亡的消息。
“这……”林明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沈府的人,下手倒是够快。”她说完才意识到失言,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明华,见她无动于衷,这才低下头默不出声的跟着出去了。
明华漆黑的双眼中如同氤氲着一场暴风雨一般,然而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几人上了马车离开沈府之后就各自散去了,林明馨今日的事情虽然处理完了,可是她心中却没有一丝的轻松。
之后几日,明华都有些闷闷不乐,宁王见状无奈寻了柏家最是喜欢玩闹的柏策。等到这一日晚间回来的时候,他手上就拎着一份竹筒焖排骨,打开竹筒,里面排骨和糯米在烛光下油亮剔透,完全吸收了香料的肉味夹带着竹筒的清香在屋中飘散开口。
明华食指大动,晚间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饭。
第二日,宁王回来则带了一只凤醉花雕,浓郁香醇的酒味熏得明华脸都红了起来。
等到第三日,他晚间提前回来,竟然是让明华换了衣衫,两人一同出门。
“王爷这是要带着我去哪里?”明华有些不解,却一样换了简单的衣衫出门,此时跟在宁王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闻着街道两侧各种食物的香味,不由偷偷咽下了一口口水,“王爷这是要带我来吃晚饭?”
她有些惊讶。
这两日里面,宁王接连带回来美食,她已经隐约猜测出是她的情绪不好,让他担忧了,宁王这是特意哄她开心呢。
只是,带着她出府来到这热闹的小街道上,跟所有人挤在一起走动,就为了吃晚饭?
明华是真的惊讶了,宁王见状回头笑了下,“你可别看不上这小地方,这里有些店说不得都是百年老店了。我在北疆的时候,也时常跟那些将领们一起摸去巷子里寻吃食,味道说不得比那些大酒楼还要好呢。”
两人低声说着话往里走,虽然衣着鲜亮了些,却也没有被人围观。明华一双眼睛几乎不够用了,左右来回看着,酥香、甜香、鲜香、咸香,竟然还有——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明华轻轻掩鼻,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摊子前等了好几个人,而那微微发臭的味道,正是从那油炸的锅中飘出来的。
宁王顺着看了一眼,笑着道:“是臭豆腐,这东西北疆也有,我倒是不知道京城中竟然也有。”他说着露出一丝与平日里全然不一样的笑容,拉着明华就过去,张口要了一份臭豆腐。
离得近了,这臭味就更是十足。明华皱眉迟疑地看着宁王,用眼神问——“这东西真的能吃?”
宁王笑了笑,那一锅的臭豆腐很快出炉,等一份用竹签穿着递过来,宁王就直接送到了明华的跟前,“尝尝看,柏策说这家臭豆腐的酱料味道很是不错。”
明华迟疑地看着眼前的东西,酱料很是香,可是那臭豆腐……她看了眼宁王,见眼前的男子双眼含笑看着自己,满是鼓励和期待,她这才张口凑上前咬下了一块。
“嗯?”豆腐咬破,合着酱香,浓郁的味道在明华口中迸裂。她猛然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这闻着臭臭的豆腐,竟然会有如此的美味。
夜市上的东西更带着一些随意和亲切,明华跟着宁王一路走过去,学着路人的样子吃吃喝喝,整条街不过走了大半,竟然就已经吃饱了。
她几乎是有些遗憾地看了看余下半条街的美食,却克制地没有再吃下去。
宁王见她满眼的不舍,不由笑出声。
“改日我们再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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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连续的美食供应,加上时间渐渐流逝,明华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好转。不过这番经历,却是让宁王落下一个习惯,只要哪一日不忙,他回府之前必定要绕个弯按照柏策所推荐的店铺,给明华带一些特色的吃食回去。
“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四月中旬试夏衣的时候,明华不由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肉,总觉得上面多了些肥肉。绿桃在一旁掩唇轻笑,道:“王妃这般正好呢,若是太瘦了,只怕王爷要心疼。”
“就你会胡说!”明华瞪了她一眼,笑着换上了衣衫,由着她们忙碌,问起一旁站着的红樱,“这个月,四嫂去了公主府五六次之多?”
纵然大长公主跟齐王关系好,更是疼爱齐王妃,这也未免太过于频繁了些。
“孙大哥是这般说的。”红樱看了眼屋内的人,明华了然,等着人都退了出去这才招手示意红樱近前说话。红樱和绿桃两人帮着她整理了下衣衫,这才道:“孙大哥还说,这些日子秦王的反应有些不对。”
因为宁王的关系,孙半升带人在京城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多了不少。保护明华只是最基本的事情,而那些权贵和清流之间的调查,才是最为重要的。
更何况,他还有国公府那边的人脉可以用,因此明华的消息素来不慢。
秦王?
明华微微扬眉,示意红樱继续说下去。
红樱这才把孙半升的原话复述了,听着秦王暗中去了的地方,见过的人,明华心中渐渐了然,示意红樱去休息,这才对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露出了笑容。
看起来,宁王之前想要做的事情,倒是达到了预计的效果呢。秦王,这是对齐王产生了怀疑了。
当年秦王受伤毁掉了半张脸的事情,她并不清楚,不过总归是有迹可循的。也许秦王查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可是只要他起了疑心,那么就已经是如同砍断了齐王的又一只臂膀了。
而在这之前,只怕钦天监的事情也该做一个了结了。
皇宫之中,魏王跪在书房之中,身上沾染这茶水和茶叶,腿边则是摔碎了的茶杯。
“你……你这个不孝子!”皇上惊怒万分,指着魏王的手都在颤抖,“你竟然敢去钦天监查朕的生辰八字,让人给你拿朕的命格?怎么,你就如此的等不及,想要盼着朕死,来坐一坐这个皇位吗?”
皇上越说越怒,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奏章,起身的时候甚至带得身后的椅子发出了剧烈的声响,“你……孽障!”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魏王如何不知道自己中了计,他要查的分明是宁王的命格。可是此时,他如何敢这般辩解,只用力扣头,连着脑袋磕在了碎瓷之上都没有半分的迟疑,“儿臣怎么敢这般做,定然是有人诬陷儿臣的……”
他抬头朝着皇上看去,“儿臣这些年来,恪守本分,兢兢业业为父皇做事,何时有过不臣之心?”额头被碎瓷擦破,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去,看着格外的触目惊心。
魏王双眼含泪,“儿臣对父皇素来儒慕,如何会做出这般的事情。定然是有人觉得儿臣这些日子来受父皇倚重,父皇春猎,还留儿子在京中代为处理政务,这才冤枉儿子的!”
他说着膝行向前,到了皇帝脚边再次叩首。
“父皇明鉴,儿臣被冤枉了不要紧,让那幕后的小人得逞,气坏了父皇的身子才是得不偿失!”
魏王说的不无道理,皇上自认对这个儿子还是了解的。他最初知道消息时的震怒在看着他这般满脸血迹、泪痕之后也渐渐熄灭。
离职重新回归,皇帝低头看了一眼魏王,脸色的怒色并未轻易褪去,只低头看了他片刻这才冷哼了一声。
“朕就暂且相信你一次,那你来告诉朕,你让人刺探钦天监,为的是什么?”
此话一处,魏王神色一愣,然后才道:“儿臣,儿臣真没有让人刺探钦天监!”他声声喊冤,然而皇帝却是半分不信的。若说有人故意布局,让他知道了魏王去钦天监刺探他的生辰八字和命格,皇帝确实是有几分不信的。他自认了解这个儿子,可是若魏王全然没有刺探钦天监,他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魏王定然是有所图,所以才让人给利用了。
而如今,这个素来孝顺的儿子,竟然事到如今还敢瞒着他?
皇上看着诚惶诚恐的魏王,不由失望了。这样的心胸和城府,他如何敢把江山交到他的手中呢?一个小小的布局,就让他分寸大乱,那朝局之中变幻莫测,世家、权贵、清流,哪一方都不是好相与的,魏王如何能够撑住帝王的尊严呢?
还是齐王更好些……
皇上这般想着却是一愣,转而心中的怀疑就慢慢升了起来。
魏王……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