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了一盒牛奶,轻轻的放在了树下,然后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食堂的牛奶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那种味儿了,希望你能喜欢吧,你别又嫌我啰嗦啊,你了解我的,我是有点小心眼儿,呵呵,好了不说了,我走了,你已经解脱了,我却还要走下去,啊对了,我最近遇到了点小麻烦,但是你别担心,没多大的事情,等我解决了以后,带刘雨迪一起来看你,走了,我的大小姐。”
说罢,崔先生便头也不回的向公路的方向走去,离开了小河,崔先生一把将自己的头绳扯掉,长长的头发顿时散落开来,被风一吹,看上去竟有些落魄。
崔先生没有再将头发弄成分头,就这样任凭发丝散落着,别说,这倒比那油头粉面的样子要顺眼的许多,显得很年轻。
其实他本来才二十四岁。
离开那条小河,崔先生的目的地是另外一条小河。
崔先生挠了挠头发,他觉得,不管是什么,其实都蕴含着人生的哲理,离开一条河,前往另外一条河,这就跟人一生的追求一样,先爬上一座高山,在山顶稍作停留,你就会发现,原来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再等着你。
梦想这玩意儿,果真只能无限接近,却永远没有实现的那一天啊。
崔先生摇了摇头,然后沿着路继续的走着,这一段路,很远很远,等崔先生过了收费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荒郊野外,公路至上,崔先生一声不吭的向前走着,直到月亮爬上了天空,星星闪烁成银河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那条河前。
崔先生下了公路,然后径直的走了过去,脸上和心理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要去看望的,正是那叫做常天庆的大黑蛇。
打远望去,崔先生就能够看见张是非遗留在这里的自行车,而那大树之下坐着的,不是常天庆还会是谁?
崔先生走了过去,说实在的,他真不清楚现在见到了大哥第一句话应该说些什么,不过他也不去想,随心而发便是自然。
走到了近前的时候,常天庆已经发现了他,常天庆果然还是常天庆,他见这崔先生来了,脸上也没任何惊讶的表情,他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淡淡的说道:“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崔先生此时的心里竟出奇的平静,见常天庆问他,他便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来了。”
常天庆转回了头,不再看崔先生,只是对他说道:“下盘棋,别说废话。”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果然啊,这大黑蛇还是不爱说话,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崔先生听到常天庆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竟然涌起一片酸楚,因为他发现,今天的树下,只有常天庆自己,没有那条尾巴。
这盘棋,它到底等了多少年?
但是崔先生明白,感动归感动,自己不能表现出来,那样的话,大哥是不会开心的,于是,他便摸摸的坐在了常天庆的对面,抓起了石子,然后同那常天庆下了起来。
这种棋崔先生本是不会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坐下来,种种规则便出现在了脑海当中,他望着这地上的石子,黑白相间,而棋局则是天方地圆,黑白的棋子在这土画出来的棋盘之上,正以一种奇妙的规律排列着,崔先生望着眼前的棋局,忽然间一股奇怪的念头猛然的闪先,他慌忙抬头望了一眼那常天庆,常天庆对着他点了点头,没言语,崔先生心中一阵感激,然后也就没再说话,也点了点头,便继续着这个棋局。
这盘棋看似凌乱,但是也没有下多久,用小时来计算的话,一个小时都没有到,最后,崔先生没赢,常天庆没输,和棋。
见到和棋,常天庆才真正的笑了出来,它的笑容很威严,只见它对着崔先生说道:“你比我的那尾巴倒有些本事。”
崔先生见常天庆笑了,便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那常天庆说道:“大哥,我来陪你喝酒。”
兄弟之间,多说些什么反而倒显得有些生疏,崔先生明白,以常天庆的性格,自己多说话反而会让他不高兴,所以便简单明了,看得出来,今晚常天庆确实很高兴,虽然它没怎么说话,但是脸上却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天气很奇怪,下午的时候杨柳浮动,但是晚上竟然没有风,月光之下,仿佛连河水都变得静悄起来,这对隔世的兄弟,就在河边盘腿而坐,崔先生拿出了之前买好的酒肉,兄弟二人对饮了起来。
酒很多,但是崔先生觉得怎么也喝不醉,也许是他早就醉了吧,望着眼前的常天庆,俨然一副兄长的表情望着他,崔先生便对着它轻声的说道:“大哥,你现在还不捕食么?”
常天庆一瓶酒下肚,然后对着崔先生说道:“死不了。”
崔先生给常天庆又打开了一瓶酒,然后对他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常天庆淡淡的说道:“不用你管。”
崔先生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着自己这位兄长依旧是那副模样,于是便对他叹道:“其实,我也想开了。”
常天庆望着崔先生,没说话,崔先生便握着手里的酒,然后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喃喃的说道:“不管我们如何挣扎,终究无法逃脱命运,我已经放弃了,所以,大哥,你能不能也不要再学我呢?”
常天庆见崔先生说出此话,便望了望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后,就放下了杯中的酒,然后对着崔先生说道:“好吧。”
“真的?”崔先生顿时十分开心的说道:“你可不能反悔啊。”
常天庆笑了笑,然后起身说道:“下酒菜没了,我再去给你抓一只野鸡来。”
崔先生慌忙摆手,然后对着常天庆说道:“大哥,我是不吃………………”
话没说完,崔先生便已经愣住了,然后苦笑了一下,他想起了那易欣星的话,他们都是口硬心软,表面上说不再挣扎,但是背地里却依旧不肯低头,崔先生心里面叹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没想到自己的谎言就这么被拆穿了。
崔先生是不吃鸡肉的,因为以前他被一只黄鸡救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报恩,现在他才明白,原来真的万物都存在着因果,原来明明之中,真的有定数存在。
那常天庆笑了笑,然后又坐在了地上,望着崔先生,竟也长叹了一声:“多少年了。”
听到此话,崔先生也是满心的感慨,只见他喝了一口酒,那酒流入了胃中,一阵的**感传来,酒同人是一样的,酸甜苦辣尽在其中,崔先生此时稍微有了些醉意,便也喃喃的说道:“是啊,多少年了。”
这当着就是一个轮回,此时此刻崔先生能够无比清晰的感觉到,哥哥要去给弟弟抓野鸡,弟弟却不要,此情此景,同那个肉眼已经所望不见的年月如出一辙,只不过,人变了,当年的两条蛇,此时已经变成了人和妖怪。
多少个轮回以后,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崔先生现在明白了,原来时光并没有带走什么,它只是蒙住了你的眼睛,当有一天你挣脱了那时光后,你才会发现,喔,原来我们并没有走远。
月光之下,崔先生和常天庆都没有说话,他俩只是安静的喝着手中的烈酒,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想当年。
即使人变了,物变了,环境变了,但是有一种事物是绝对不会变的。
那种事物的名字,叫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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