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啥,刘氏不明说,她知道孙氏肯定能听明白。
眼下是敏感期,在骆家和老杨家,大家私底下凑一块儿谈论这事儿,口中的‘那啥’基本都是指骆风棠。
孙氏重重探口气,黯然摇头。
“晴儿啥都没说,就好像忘记了有棠伢子那么一号人似的。”
“啊?咋能这样?这是……逃避?还是啥啊?我咋不明白呢?”刘氏满头的雾水。
孙氏又何尝不是呢?
“先前我和你翠莲嫂子也在担心这个,她要是哭出来,跟咱这说说,咱还稍微放心一点儿。”
“她啥都不说,全给闷在心里,咋成呢?日子久了身体也会憋出毛病来的!”
刘氏也是跟着皱眉,发愁。
“那这几日晴儿都在做些啥呀?”她又问。
孙氏想了想,苦笑道:“我和你翠莲嫂子送吃送喝进去的时候,她就乖乖吃喝,吃喝完了就躺下睡。”
“孩子们饿了,她就起来喂孩子们,孩子们饱了,她自个也接着睡。”
“夜里我和你翠莲嫂子在旁边的软塌上睡,她也极少跟我们说话,看她那气色,比之前刚生完孩子那阵子好很多,可就是不咋说话,不像她以往,这更让我们担心,总觉得心里悬悬的,仿佛有啥事儿要发生。”
刘氏听得目瞪口呆,听完过了好一阵,她才挤出几个字:“平静的可怕啊!”
孙氏愣了下,随即点头,“没错,就是那样,就让人觉得不踏实。”
妯娌两个相对无言,这当口,王翠莲拿着伤药冲冲回了灶房。
“来,她四婶,我帮你抹点药。”
刘氏见王翠莲真的将药取来了,也不再矫情,直接撩起头发让王翠莲帮她抹药。
抹药的时候三人都没说话。
抹完药,刘氏跟王翠莲这道谢,又问她们:“对了两位嫂子,我过来是受梅儿嘱托,专门来问问俩娃洗九朝的事儿。”
杨华梅是俩娃的姑奶,她和杨若晴是姑姑和侄女,各自出嫁后就相互说开了,逢年过节不来往拜年和送礼,但两边的红白大事都会参与。
早前老王家甭管是王栓子去世,还是大白的儿子降生,骆家这边都有去。
所以如今杨若晴养俩娃,杨华梅找刘氏过来打听,也是做好了过来的准备。
刘氏其实不敢说的是,杨华梅当时托付她过来打听俩娃洗九朝的事之外,还私底下询问过关于骆风棠后事的事。
如今在老杨家,乃至村里人的眼中,以及认知里,骆风棠应该跟项胜男差不多,基本就是人没了。
这个没了,就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家里人该考虑考虑整衣冠冢,再办法事为他们超渡。
但这事儿大家伙儿也都是背后说说,谁都不敢跟杨华忠和骆铁匠他们那提半个字。
更不敢跟杨若晴和小朵这对苦命姐妹那提半字。
项胜男失踪都快一个月了,小朵一直坚持不给他立衣冠冢。
而杨若晴,刚生完孩子,谁敢,谁又忍心在这个当口去说骆风棠后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