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鳄鱼。
“那些野兽们原本都相安无事,喝完水各自离去。”袁道长的声音继续响起,“然而,一条金花大蟒蛇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尾巴卷住了那只狐狸幼崽。”
“金钱大蟒?”杨若晴突然响起很久以前不知听身边谁说过一件事,说夜里打从这边山脚下经过,看到一条圆滚滚粗壮壮的东西,一半搭在山林里,另一半横在路上,脑袋凑到河里去吸水。
月光照在那东西身上,金光闪闪的,就像背了一背的铜钱。
那个对小狐狸发起偷袭的大蟒蛇,应该就是那条。
“我当时赤手空拳,想施救都找不到办法,后来等我回院子里找了一把铁锹再冲出来,那条金钱莽早已跑不见了,而小狐狸也不知去向。哎!”
袁道长叹气,杨若晴也跟着叹气。
小狐狸落入了大金钱蟒的嘴里,肯定是凶多吉少,早就被吞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杨若晴发现脚边的这只被五花大绑的母狐狸竟然没了动静。
先前,它可是一直在动的啊,即使挣扎无效,它也没有放弃努力。
可这会子,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死了般。
“我看看。”杨若晴于是解下它蒙在眼睛上的布条。
反正她和袁道长都不会被它迷惑,解下来也没事。
然而,就在布条解下来的时候,杨若晴看到这母狐狸的眼睛竟然是睁开的。
红色的瞳孔,里面像是藏着一簇燃烧的火苗。
可此刻它的眼神却像失去了神采,里面的火焰燃烧着悲伤。
像血一般鲜红的眼泪顺着它的眼角滚落,在那弧线完美的脸部白色绒毛上留下两条长长的红色泪痕。
看着就触目惊心。
“它……这是哭了?”杨若晴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突然就被狠狠刺了一下,闷闷的,胀胀的,有些不舒服。
“它真的哭了,也许是听到我和骆夫人的对话,终于得知了它幼崽的去向,所以绝望了……”袁道长看着流血泪的白狐狸,也是无奈叹气。
“对不住啊,我一介凡夫俗子,实在没有能力从大金钱蟒的手里救下你的崽,惭愧!”
袁道长垂下头去,一遍遍跟那只白狐狸道歉。
白狐狸躺在地上,默默流泪,陷入丧子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同为母亲,杨若晴看不得它的眼神。
相比之前它那故意摄人心魂让人陷入幻觉的眼神,此刻这种最原始的母亲丧失幼崽的悲伤才真正让杨若晴感受到冲击。
“袁道长,那你第二回看到这只母狐狸又是在何时何地?”她转过头去,接着问。
袁道长苦笑:“自打狐狸幼崽没了,这母狐狸就跟发了疯似的,天天夜里都在山林里嚎哭。”
“具体的日子我不记得了,总之,我看到的时候它都是独自在河边徘徊,找寻,好像在呼唤它的幼崽。”
“可这河水水位涨了又跌,跌了又涨,冬日里结了冰,它几乎一天都没缺席过。”
“哎,万物皆有灵,可怜天下父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