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你就是了,拜托四婶你别跟我这夹子音说话,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一把年纪的中老年妇女了,这嗲着嗓子说话,如同老黄瓜刷绿漆,让人招架不住哇。
事情说好,刘氏端着一碗肚包肉,哼着小曲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骆家。
灶房里,孙氏也长松了一口气,“康小子成亲,对于咱老杨家来说,是一件大事呢,咱能帮衬着,就多帮衬一点,这孩子成个亲太不容易了。”
杨若晴点头:“娘放心吧,但凡能帮,我这个堂姐都会尽力的。”
老杨家老宅,东屋里,门窗紧闭。
老杨头花了好一阵,说得口干舌燥,才终于将谭氏给哄个六六七七。
此刻,谭氏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手帕子埋下头擦眼角,嘴里依旧在滴滴咕咕。
大意就是:“死胖丫没大没小,太欺负人了。”
“老三也不管管,纵容她撒泼,一个闺女家惯的没个皮燕子……”
“可怜我的梅儿,堂堂正正的姑姑,在侄女眼里这么不受待见!”
“这各房都有羊肉,要不就是被请过去吃羊肉,偏生就我的梅儿没有,难不成我的梅儿是捡来的?太欺负人了!”
关于谭氏这番怨言,今个晌午老杨头已经听了不下二十遍,每一遍都不漏掉一个字,老汉都能背出来了。
“哎,话也不能那么说,今个事儿,事出有因,就不需要我多说了。”
“这事儿啊,就翻篇吧,啊?”
该说的,不该说的,先前老汉都已经说过了。
谭氏狠狠抽了几下鼻子,最后,沙哑着嗓子说:“我改主意了,隔壁梅儿那屋子,死活都不腾出来,就是不给四房,看他们咋整!”
老杨头原本已经再次把旱烟杆子塞进了嘴里,听到谭氏这话,只得皱着眉头烦躁的又拔了出来。
“我说老婆子,咱赌气归赌气,正事儿可不能耽误。”
“耽误了正事儿,你有理变无理!”
谭氏抬起头,忿忿说:“我就是不服那口气,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都和和气气,有啥好吃的你想着我,我想着你,唯独把我的梅儿晾在一边,我咽不下那口气哇,越想越心疼咱梅儿!”
关于心疼梅儿这句话,谭氏这大半个时辰里,也是说了不下七八遍,老杨头的耳朵都快听怀孕了。
老汉忍不住摇摇头,“你要真那样说,那我就us火炬公道话。”
“这人呐,都是以心换心,亲戚之间呢,也是你来我往的。”
“你就只盯着咱老杨家各房吃点稀罕东西内部互赠,撇开了梅儿那边,”
“那你可想过梅儿是咋样为人处事的呢?”老杨头问。
“啥啊?”谭氏抬起一只猩红的眼,幽怨且困惑的望着老杨头,“老东西你说就说明白了,甭跟我这打哑谜!我不爱听!”
老杨头又苦笑了一声,接着说:“上回老鳖,梅儿可想过给娘家这边人分享半块肉?就连咱做爹妈的,都没喝到她半口老鳖汤啊!”
谭氏听到这话,顿时就被噎住了。
片刻,老太太倔强的说:“咱做爹妈的,还会跟自个老闺女计较那一口蹩汤吗?”
老杨头再笑:“咱计不计较是一码事,她给不给,又是另一码事。”
谭氏再次陷入了沉默。
老杨头看她这副样子,知道她心里啥都明白,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偏袒梅儿。
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无脑的偏袒和维护。
从前,老汉自己也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他不想这样了。
都是自己的子女,尽量不要偏心。
老两口都沉默了。
好一阵之后,谭氏长叹出一口气,有些烦恼的扭了扭脖子,朝老杨头这没好气的问:“那你说,这事儿该咋整!”
老杨头说:“还能咋整?到此为止呗!”
“啥?就这么算了?”
谭氏直起身:“咋?你还想咋样?”
谭氏撇撇嘴,坐了回去。
“罢了罢了,我懒得跟老四媳妇儿,还有死胖丫一般见识了,就当是……当是被狗咬了几口,总不能去咬回来吧!到时候咬一嘴的狗毛!”
老杨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轻轻点头:“这才对嘛,咱做长辈的,是家里的掌舵人,这格局要大!像你这样,就对了嘛!”
谭氏对老杨头送来的这个‘下坡’,也很满意,瞪了老杨头几眼,环顾四下:“有啥吃的没?晌午我每次几口就走了,这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