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亦柔与小梅相觑了一眼,面露讶然。这人怎么会对自己所中之毒如此了解?
“中此毒后,人极易入睡,然一旦睡沉,则再也难醒了,”纪连宋的声音低缓,他半垂着眸,长睫在白皙颊上落下一片阴影,神色平静,“只要能捱过最先的十六个时辰,这毒就无碍了。”
江亦柔一怔,这么说,他昨晚在山洞根本就没有睡?
水生面露喜色:“那岂不容易?”
纪连宋摇了摇头。
“想必是很难熬过来的罢?”小梅见纪连宋如此脸色,不由问了一句。
见纪连宋点头,江亦柔神色微变:“要做什么帮你保持清醒?”
“得坐着,不能躺下。”纪连宋两手撑直身子,倚在冰凉的墙上,两眼略微清明了些。
“妹子,我跟生哥去给纪大哥煮点粥,你在这陪着他说说话吧。”小梅说着就把水生往外拉。纪连宋本想说自己不饿,见小梅跟水生已经出去了,嘴唇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来。小梅
他穿着白色的单衣,衣袖上还留有先前赶路时蹭到的脏污,却是眉目沉静,神色淡然,乍看如温润美玉,只是那眼睫一抬,露出一双乌凝幽黑的桃花眼,却带着戏谑之意,折损了几分美玉少年的气质:“怎么?”
江亦柔听他声音虚浮,回过神道:“你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纪连宋不答反问:“你还记得我先前戴着的银环罢?”
江亦柔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是笑千金?”
他懒懒地往后一靠,闭眼片刻又睁开,若非是其面色苍白有三分病态,江亦柔险以为这中毒之人根本就不是他:“我没时间以正法解开那个银环,只能用自己的旁门左道了。”
江亦柔瞪大了眼:“你既对这毒了解得这么清楚,肯定事先就知道了对不对?”
纪连宋不说话算是默认。
江亦柔突然敬佩起眼前这人对自己性命的无谓态度了,他之前就知道不按正法开环会中那银环里头的下毒机关,却还是用自己的法子硬解了银环,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必是笑千金有意告诉他有如此机关在,想借此阻挠他解那银环,不过笑千金肯定没料到纪连宋为了逃出魔教对自己都能下此狠手。
她正思量着,乍见纪连宋一动不动靠在墙上,眼睫低垂,不由吓了一跳:“纪公子!”
纪连宋被她这一声一惊,抬起眼看她。
江亦柔当即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睡过去了。”
“是有点困,不过还扛得住,”纪连宋侧头望了一眼天色,“大概还有五个时辰。”
“先前我们赶路的时候你就有感觉了?”
“这毒是时间越久感觉越强烈,先前还能忍一忍,现在倒是真的止不住想睡。”他一手抚了抚额头又垂下,双眸有些涣散。
江亦柔忍不住挨着床榻的边儿坐下:“要不要我陪你讲话解解闷?”
纪连宋一怔,看她半晌,微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