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离去,怎知感伤?
殿外,雪,一片一片一片,晶莹着淹没这个世界,我紧紧披风,“苏公公,怎么可以这样冷?”
“入冬了,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他躬身送我离去,“太子妃,也该歇歇了。”
“苏公公劳累半生,也终于可以歇歇了。”我笑,抑制住自己眼角的泪滴,“公公,珍重。”
父皇走了,这个安銮殿,这个皇宫,这个天下,很快就是宇文傛的了,很快,我也该离开了,这十四年风霜雨雪,仿佛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宇文傛在安銮宫门前同我相遇,他的眼睛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见我,立刻抓住衣袖,“父皇呢?父皇呢?”
“傛哥哥,”只是三个字,我就已经泣不成声,再说不下去。
“钟灵,没事,我知道了。”他这样难过,还是照顾我的心情,“钟灵,你不要害怕,我在。”
“我知道。”伏在他的肩头,拂去他身上的落雪,“傛哥哥,你不要难过。”
给我一个微笑,他快步入殿,留我在宫门。
彼岸姑姑和柔亦已经在来迎的路上,看到我,立刻扑了过来,“主子,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我没事。”只是一个转身,便已经摊在路上。
初雪,便已经这样漫天了吗?
透骨,透骨,多么嶙峋透骨的冷!
父皇瓮逝的第三日,宇文傛来在芙湘殿,“钟灵,他看我,你可想过,继位为后,母仪天下?”
“傛哥哥,”我起身看他,“钟灵说过的,不堪大任,也真的不愿在这深宫,等到老去死去,傛哥哥,我们约定的,你继位大统,我远走天涯。”
他苦笑掩上殿门,“钟灵,一切,如你所愿。”
伏羲殿,小路子送进去的字条,出来时,唯有遍体鳞伤,还有惠妃的传话,“想带走皇子,也该太子妃亲自来接。”
宇文棠,是他有什么事吗?
“钟灵,也许,你该一个人走。”姑姑为我换上素服,“万水千山,总有人伴你余生。”
“不,”我摇头,“无论是谁,都不能替代他,我一生只爱一个人,绝不辜负。”
只是有些爱,总是有人辜负吧?
扶着姑姑的手进殿,掩上殿门,唯有宇文棠跪在殿下,而后,便是我同姑姑。“
“见过惠太妃。”姑姑行礼。
“惠太妃?”她轻笑,拂袖而起,“姑且,容你们这样称呼吧。”
“惠太妃,你究竟要做什么?”我迎上去,看着宇文棠,“八爷做错什么?要如此长跪?”
“做错什么?”她冷笑,连鼻翼都抽搐,“太子妃不该是比谁都清楚吗?觊觎皇后,不是该五马分尸的罪行吗?”
“觊觎皇后?有什么证据?”我早知道她知道所有内情,直接质问道。
“证据?他身上的半块玉璧不是证据?他为你丢了半条命在崇华寺不是证据?天下人看的清清楚楚,还要本宫去证明?”她扶住宇文棠的肩膀,“儿子,不怪母妃狠心,一日一日的教导你你不愿听,如今还想拐着皇后私奔离宫?母后只能把你带到御前,带到你父皇灵前,叫你在天下人前,忏悔你的罪行。”
“虎毒不食子,惠太妃真是当代海瑞。”姑姑冷笑,扶着我的身子悄声道,“皇后娘娘,咱们回宫。”
我知道姑姑做事有她的想法,可是我心疼跪着一言不发的宇文棠,为何?为何他要这样忍气吞声?为何?
“惠太妃,要如何,你才能放过八爷?”
“放过他?”她瞧着我大笑起来,一如鬼魅,那容颜真的叫我觉得可怖,而她接下来的野心,更叫我觉得可怖!
“我只要圣旨!”她向我走来,“只要皇上赐给你的那道圣旨,我要他立我为后,我要日后,我入住未央宫,你可懂得?”
圣旨?
原来她知道的事情,竟然这样多。
只是我太蠢,只是以为她消息灵通,却忘记,圣旨的事情,除了芙湘殿的他们三人,唯有我同父皇,还有苏公公一人知晓。
她一早就买通了苏宁,那么她的野心,怎么会单看上一个太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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