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信号可不好,毕竟韩绛是以首相身份下来的,如果朝廷态度中立,只会将赵卨调走,而不是派中使下来调查与调解。
但韩绛是偏向王巨的,赵卨则难说了,弄不好就成了当年大顺城之中的陆诜,至少现在种种迹象表明,此人乃是一个地道的绥靖派。
应当来说,连王巨都将赵卨想简单了。
此人在边事上,远胜过韩绛,但心机很深沉,提携种谔的是此人,后来屡屡打压种谔的也是此人。平交趾时正是此人的提议,让朝廷用郭逵替代了李宪。然而在关健时,抽后梯子的也是此人。
可能当时是死了很多兵士与民夫,但都打到那份上,匆匆撤退,实际真的很可惜。
而且这次韩绛的麻烦也远超王巨预料。
既然撕破脸皮,赵卨也不客气,将韩绛的种种一起曝光,甚至在延州,韩绛就已经羞侮了禁军,只不过没有做出类似史上的那件事,直接夺广锐军的战马,赠给蕃骑。然而类似的事做得不少,比如朝廷分配的新式铠甲,武器,多赠送给了蕃军。有的禁军指使向韩绛讨要,被韩绛一顿冷嘲热讽弄得灰溜溜逃走。
所以在这件事上,韩绛犯下了一个重大的错误,朝廷对蕃军一直是用之又防之。
禁军是无能,都知道了,不仅王巨反馈,王安石也默认了禁军无能。但不同的是,王巨在想办法改进,而不是用蕃代汉,用蕃代禁。
为何?
宋朝的政策仍是虚外实内,强干弱枝,韩绛是看到了战斗力,然而没有看到军队畸形背后的含义。况且蕃兵蕃人,会不会让人又想到了安禄山?这岂不是让人做文章吗?
至少在赵顼心中,韩绛这样做,有些儿不识大体。
还有种谔的杀人,种谔为严军纪,杀了不少将士。但在宋朝是不欢迎的,况且他只是一个武将,并没有多少“生杀大权”。这也有文章可做。
而且文彦博推荐的中使是张茂则,此人初始是支持变法派的,王安石也没有太注意,于是也同意了。实际他不知道这个大太监同样倒戈,所以后来才有了下马案。
因为这个内幕王巨不大清楚,甚至心中巴不得韩绛早点离开西北。
他留在西北干嘛?难道让他以后又重用王文谅,搞出一场兵变吗?
不过王巨想了想,也要防一手的。
万一这个赵卨有什么想法,逼着自己将延州的官兵交出来,自己手中的兵力会变得更少。
因此王巨说道:“咩胜,你再回庆州,向章通判传一道命令,让他挑选勇悍的蕃强人,再置五营蕃骑,然后于前方水草丰美的诸堡砦安置。”
正好手中有了种种便利的条件。
首先一些死忠于横山的部族一一被平灭镇压,前线可以挪出一些空间。
前方这些新堡砦,有许多临近各条河流的河畔,如白马川、归德川、通塞川,以及洛水的上游,不仅是这几个主要河流的上游,在上游还有许多支流,这些大大小小的河流形成了许多狭小的河川,可以放牧,可以耕种。至于不在河川边上的堡砦,则进驻禁兵,反正禁兵不耕不种,供给全部来自后方,无论在哪一堡砦都一样。
蕃兵带着家属,驻于各堡砦,战时防御,不战时在放马的同时便带着可以耕种放牧,也可以替家里带来一些收入,正式置入官兵行列,朝廷也会发放一些薪酬,一家生活便无忧了。
正好是大胜,奖励也丰厚,也是诸强人积极性最高的时候,那么可以轻松地动援两千余蕃强人,编入蕃落军行列。
前线堡砦诸多,不置蕃兵留守,就要增驻禁兵,一旦增驻禁兵,费用会变得很高昂。增驻蕃兵,实际也是在替朝廷节约开支。
置蕃骑就要战马,正好庆州手中还有大量战马未送出去。
两千多蕃骑置了后,也能壮大一点声势。
当然,如果西夏河西战役平定下来,举国反扑,这点兵马还是不管用的。况且从置营到形成真正的战斗力,也需很长时间。
但那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西夏真有勇气,举国向盐州反扑,王巨只能乖乖地带着大军往横山方向撤退。不说不可能,沾到梁氏这个疯子,什么也说不准。
宋朝中使便到了,传诏的还是王巨的老熟人,小黄公公。
这道诏书很简单,便是朝廷采纳了他的下策,其他的,诸如立功将士的封赏,王巨的官职变动,以及庆州的具体事务,等等,得要好一段时间,才能下一份详细的诏书。
王巨接旨后,立即将嵬名科荣、吕宁、焦文贵三人喊来。
不过王巨刻意请了刘昌祚与小黄公公坐在边上旁听,又让黄骅准备了笔墨纸砚,在边上做着记录。
与上次不同,这一回王巨比较客气,还让伶儿沏上来茶,这很不容易的,三个使者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都想号淘大哭。
“三位使者,这几天在盐州看了如何?是不是担心我这样下去,将盐州百姓的民心一起收服,以后你们西夏再也休想收回盐州?”
三人呆在盐州城,偶尔也出去转一转,王巨心软了软,是纯粹的软,真没有想过盐州百姓会有什么想法,恨也好,爱也罢,不久他就要撤兵回去了,与他有何干系?
但还是有些效果的,战俘在陆续地释放,虽然数量不是很多,终比卖去做矿奴强吧。
这个释放王巨倒是有些用意,不仅是心软,也刺激了后面更多的战俘大军的积极性,而且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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