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
那细蛇扭扭袅袅,吐着红信子游得静悄悄。陆梨的手才准备折下一枝荷茎,讨梅恰从乾西所过来乘凉,见着了连忙惊呼一声:“呀,有蛇,陆梨小心!”
陆梨听声音转过去,尚不及回头看,只觉得手面上顿然一刺痛。电光火石间,下一秒便见眼前一道寒光划过,整个儿被捞进一道有力的臂弯里。
“嘶——”那蛇因七寸上被短刀钉住,猛地翻扭几下就死了,吓得周遭一众淑女宫人纷纷尖叫着退开两丈远。
陆梨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倚在一个高大的身躯旁。那刺绣华虫的青衣上有蟠龙在两肩,乃是亲王制的袍服。一股龙脑香沁脾,她心口打了个咯噔,抬起头一看,果然看到老二楚邝一张刚毅的脸。
前阵儿没少遭他眼刀子,她心中讶然他竟会救自己,连忙欲要施礼:“奴婢谢殿下相救。”
“无妨。”楚邝扯了扯嘴角,依旧做一脸冷恶的做派。但那摁在陆梨腰际上的手却兀自不放开,手指微微往下试探,探到了她臀胯起伏的曲线。呵,小时候一对屁股就是圆丢丢,钻胯的时候被自己两腿夹住了过不去,如今长大倒更妖娆了。胸脯也软,坠坠地挤压在他腰侧上,叫楚邝很是享受这样的感觉。老四那小子倒是好福气……有福也不知消受。
随廊上的讨梅正欲过来安慰陆梨,脚步就蓦地有些钝重。俏丽的眼眸看着二殿下握在陆梨腰上的手,愣了愣神,碎步走过来:“吓死我了,陆梨你还好吗?呀,你手受伤了。”
她低着头不敢抬,又忍不住往上抬,在楚邝的面前心口噗噗跳,眼里是有悸动的。
陆梨晓得她喜欢楚邝,连忙硬挣开楚邝的束缚。抬手一看,果然两颗细细的牙印,便蹙眉道:“没事,我回去上点儿药就好了。”
宫里头奴才命卑贱,得了病受了伤可没正经太医给你治,因此许多都死得早,这也是为什么隔几年就得征一次秀女补几回太监的原因之一。楚邝掠过讨梅,把陆梨的手拿起来瞧。她的手甚白皙,细腻纤长得就像两株柔荑,叫他看得有些炫目。女孩儿家长大后和小时候真的有太多不一样,一点点味道都能撩动人心魂。
见伤口已有紫红的血点子溢出来,便转头对小喜子道:“这蛇怕是有毒,你去我母妃宫里拿点蛇药。”
说着就扣住陆梨的手,将她往百子门那头带去。
“呀——”陆梨正要回头扯讨梅,身子已经被他拽出老远了,讨梅便尴尬地立在那里。
李兰兰挽着孙凡身走过来,眼里好不得意,酸溜溜道:“瞧着自己喜欢的人却对自己的姐妹好,这种感觉不好受吧?”
她自己这么说,心里一定也没少尝这滋味。讨梅轻蔑地反驳回去:“没见陆梨受伤么?殿下宅心仁厚怎么了?”
“呵,好一个宅心仁厚,我可记得你上回烫伤了指头,他也没正眼赏看你一眼。”李兰兰听了越发冷笑,拂了拂绮丽的袖摆往阶下走:“这和受伤可没关系,她在你跟前装作心止如水,可她在贵妃宫里受着什么恩惠?每回她在景仁宫伺候,二殿下就必来,你看不到罢了~”说着帕子捂住嘴,嗤嗤笑着打道回宫了。
讨梅满腔的话顿时被她噎堵在胸口,气得想要冲上去。春绿连忙拽住她,柔声劝道:“算了讨梅,陆梨她不是那样的人,别上她两个的当了。”
讨梅努力平息着,想了想也觉不太可信,若真如她们所说,上一回贵妃为二殿下选侍女,陆梨就不会生病不去了。便自我宽解道:“自然不上当,这种挑拨离间的拙劣手段,也就她李兰兰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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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子一路往景仁宫里跑,一路暗自腹诽,自个主子爷也真是绝了,为了能和美人搭上讪,宁可放任她被毒蛇咬。
打咸和左门跨进去,张贵妃正在主殿里和宋夫人楚妙说话。楚妙着一袭霜色杜鹃底对襟褙子,绾一弯牡丹髻,三十二三岁的年纪依然保养得珠圆玉润。这些年宋岩对她一心一意,院子里除却那一个通房,再无纳妾,叫满京城世家贵妇们没有不羡慕。身旁坐着十四岁的宋玉妍,穿着粉色斜襟褂子搭莲青的马面裙,圆脸儿明艳动人。
这是自老二回京后,楚妙第一次带儿女进宫来拜访,此前都是宋玉妍自己来,进来了也只能是找长公主。楚妙不许她私见楚邝,宋家老太太过世有二年了,如今楚妙管着女儿,可没得让她乱撒娇。算起来时间不长不短,两个月,不显得太热络,礼数上也不欠周全。
宋家是最会做人的,张贵妃心中早就有数,只笑笑道:“玉柔那小子人呢?这眨眼又已半年不见,进宫了倒先钻得没影儿。”
宋玉妍就噗嗤笑:“弟弟还能去哪儿?宫里他惦记的就两个人,不是去西北角找废太子,就是寻他三公主去了。”
说到宋玉柔,打那年冬天早上在乾西所门外,看到被烧焦的小麟子抬走后,回去就大病了一场。烧得叫不醒哩,眼看着耗不下去了,去庙里请了大师来,说是孩子命里去了一半,伤着魂根儿了。宋老太爷可是把这个孩子当成宝的,一连气做了几场法事,花了不知道多少银子。因为记起当年是从庙里抱回来后身体才转好的,就又给送了去,这三年多来都是在庙里住半年,回来过个年又去。
眼下六月刚回来没几天,一回来就闹着要进宫了。对着穿衣镜子换了好几套衣裳,一进宫就猫去公主所那头了。楚妙不用想都知道他去找谁,那三公主楚湄生得倒是干净婉约,但奈何是个半聋子。一户人家,可以闺女两个都嫁皇子,但皇帝绝不许公主嫁你儿子,皇子又娶你女儿。左右现在还没到时候,楚妙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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