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妙言被人劫了回来,面上乌云滚滚。看到蜷缩在床上的郑蛮蛮,才缓和了些神色。
“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这就去把那家人都杀了个干净!”
郑蛮蛮轻声道:“就这么杀了他们,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燕妙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以为你烂好人脾气发作,要拦着我动手!”
“怎么会?他们伤的是我的身子。”郑蛮蛮咬牙切齿。
燕妙言稍微收敛了一些煞气,坐在了她身边,道:“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郑蛮蛮冷笑,道:“你去拿纸笔给我。”
“你要纸笔干什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好好休养。”
“你去拿来就是了,我自己有分寸的。”
燕妙言只得去拿了纸笔给她,给她搬了张小桌子放在身前,让她伏案写些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再去给你找个靠谱的大夫。”燕妙言道。
“去罢。”
大夫来了,郑蛮蛮把写了一半的东西放去了一边。
把了脉,大夫道:“是闻了香罢。没事的,修养一下,吃两副安胎药就好了。”
燕妙言请来的大夫,也是这城中的妇科圣手,很是有名。
经常出入大户人家,也见过不少腌臜事儿,所以并不觉得稀奇。
开了一副安胎药,又亲自在屋内检查了一圈,里里外外都看了看,才算是收了工。就是这样,他也没收郑蛮蛮的赏银。
“你一个异乡女子,在这里也怪不容易的。留着银钱傍身罢。”
他是把郑蛮蛮当成了当地权贵养在外头的外家,因此怜悯不肯收她的钱。
郑蛮蛮倒是愣了愣。
见这大夫年纪轻轻,样貌清俊,神色沉稳,实在看不出来是个看妇科的……
半晌,她才道:“多谢您。”
大夫点了点头,神色冷峻,退了出去。
燕妙言的心情好了不少,道:“我觉得这大夫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郑蛮蛮又想起了已经修炼成妇科圣手的杨云戈,也笑了笑。
燕妙言伸长了脖子,道:“你写的这是……库尔的账本?!”
“嗯,只记得大概了。先写下来。”说着,颇伤脑筋地皱眉。
顿时燕妙言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道:“你写这东西干什么?”
“库尔不能用,我自要寻别的出路,难道就一棵树上吊死了?”
她是知道,库尔有个死对头,就是城里霸着黑市的布都。库尔入了干股,多年来对黑市多有压榨。郑蛮蛮知道他必定不甘心。
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
“灭了库尔,关水的地下势力就可以尽归布都。这样一来,我只要再花点心思,鼓励新到的地方官修路,打通货运,就可以了。”
“所以你想把库尔的账本先默出来,给那个什么布都送过去,让他早作准备?”
郑蛮蛮笑了笑,道:“这些日子咱们收了不少礼。因库尔挡着,没人出面。可我记得那里有一对很罕有的碧犀角。这城里,除了布都,还有谁能那么大方?他早有意向和咱们合作。只是库尔挡在前面罢了。”
库尔拿出来的金佛,那么小一座……和布都的碧犀角,还真是不能比。
无关价值几何,这就是一个诚意的问题。
生意场上那些豁出去的规矩,还是有它的道理的。比如库尔果然就有所保留,而且还心存不轨。
燕妙言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道:“哎,我觉得你不写也行……”
郑蛮蛮想着心事,道:“过两天月儿奴公主就要到了。我得抓紧时间……”
“我可以让人给你把账本偷出来啊。还有那身带了熏香的衣服,也得偷出来。”
“……”
郑蛮蛮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把账本偷出来?”
“对啊”,燕妙言突然心情大好,指着郑蛮蛮哈哈笑道,“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没想到关键时候也拎不清!”
郑蛮蛮顿时无奈了。
心道她真是被落红的事情给气坏了,所以才会一怒之下,竟没想到去偷……
“我说认真的。你都已经惊了胎,便小心些罢,别做那么费脑的事了。”
燕妙言认真地想了想,又补充道:“最近你都给我呆在床上,哪里也不许去,不许下床,先养几天再说!”
“……”
当天夜里,库尔官邸。
库尔搂着他家婆娘快活过后,两人便黏抱在一块儿说话。
这夫人是他的续弦。糟糠早就被斗死了。不过他也不可惜就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只知道在家里相夫教子,哪里能成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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