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两道血痕让他看起来透着些冷酷。大步行进之间,动作干脆利落,铁血气质仿若与生俱来,周身透出的杀伐气息,压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些方才议论过他的人,此刻看到他,一个个都将嘴闭得牢牢地,噤若寒蝉地缩着头。
苏菡就被丢在议事堂的大门外不远,既害怕看到韩一梁,又怕韩一梁看不到她。她以目光紧紧追随着韩一梁,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眼角的余光撇过来,也能让她感到多一分希望。
然而韩一梁却像是没发现她的存在一般,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走过她身边,径直进入了议事堂之中。
缩着头藏在守门卫兵身后的长脸士兵看到韩一梁理也不理苏菡,当即更来劲儿了,一见到出来通传的人,立即摩拳擦掌地命手下拖着苏菡进入了议事堂之中。
这议事堂虽然只有一层,建得也粗糙,但是面积大,举架也高,青砖铺地,宽敞明亮,跟韩一梁等人住的粗布帐篷比起来,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大堂之上,十一把交椅呈“八”字形逐一排开,大头头陈亨坐于中间主位,其余头目依照军中地位高低顺次而坐。四周墙上遍插黑巾号旗,高大健壮、黑衣黑裤、束腰佩刀的卫兵一手叉腰,一手握刀,列于其下,乍然看去,豪迈威严。
长脸士兵一心想立大功,然则他从未进过议事堂,更从没有同时在这么多头目面前露过脸。乍一见到他们,特别是看到面相凶悍的大头头陈亨一脸不善地看着自己,如鹰的双眸锐利森寒,几乎能将他戳出窟窿来。
而排行第九的韩一梁也未坐在第九把交椅上,而是与自己的老大刁大山并排坐在陈亨的一左一右,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禁怕得双腿有些打怵,特意挺得直溜溜的腰板儿也不知不觉就缩缩了起来。
他的一双三角眼在堂上几人之间来回巡梭了几遍,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刁大山的面上,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底气。然而刁大山白眼一翻,就将视线偏去了别处。
屋内此时的气氛很是肃杀,找不到主心骨的长脸士兵哆哆嗦嗦地站在堂中,竟是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坐在主位的陈亨此时此刻心中是愤怒异常的!一个月前他接到线报,百里外的留仙县运进了大批粮草衣物,但驻守于留仙县附近的三千朝廷军却被调去镇压其他地方的义军,迟迟不能回归。
他派出了好几拨探子,确定消息准确无误才带着兄弟们倾巢而出,准备去好好抢一把,过个好年。不料却中了大埋伏。
士兵带出去两千三百人,回来时却只剩下一千四百余人,里面还有将近四分之一的伤兵。大小头目算上他去了十个,三死四伤,要不是韩一梁奋力救他,说不定连他也会死到那里。
自他揭竿起义创建黑巾军,已过三年时间,一直疏风顺水,还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他带着人拼死拼活地逃回来,还没等歇口气,就特么又被人禀报韩一梁的女人是奸细!真是让他肺都要气炸了!
“看刁老二作甚!”陈亨眯起鹰眼,瞪向长脸士兵,狠狠地拍了一下交椅的扶手,胸前伤口立时崩裂,前襟顷刻渗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他却不加理会,只是怒道:“看着我!你说老九的女人是奸细,证据呢!”
此情此景,根本就与长脸士兵想象中的抓奸细,立大功,大头头赏识有加,从此自己风光无限的美好没有一丝一毫的重合。
他一紧张,双膝一软就跪到了地上,连忙将手中被剖成两半的蜡丸和里面的小纸片一起递上,颤颤巍巍地道:“禀,禀大将军,这是从那女人身上发现的!兄弟们都能作证!”
陈亨冷眼一扫他的手下,小兵们立即点头如捣蒜,异口同声地道:“小人能作证,确实是从九爷的女人身上发现的!”
“呈上来!”陈亨一声吼,立时便有黑衣卫兵上前将蜡丸和小纸片拿给了他。
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那个蜡丸,再将小纸片拿到眼前查看,静默了片刻后,脸色突然剧变,将那纸片甩到了韩一梁的眼前,冷声质问道:“老九,你怎么解释!”
那纸片落在韩一梁的腿上,坐在韩一梁身边的头目斜眼去看,看到纸上的内容,嘴角慢慢浮出了一丝冷笑。
韩一梁将纸片拾起,搭眼看去,只见上面以蝇头小楷密而不乱地写着一首七言诗,每行的某一个字连在一起看就可成为一条密讯。
陈亨定然是已挑出了那十个字。
大胜,今夜子时,里应外合。